跟上来的陈家兄弟手忙脚乱地帮妹妹拦着赵母,不防手上脸上也被抓了几道,着急着喊,“小妹,有什么事你赶紧说啊”,加大力道制住赵母,劝慰道,“赵家婶子,咱们慢慢说好不好?”
“好好说,怎么经你一说还是我不讲道理了?你倒是让你们妹子先好好说啊,谁家媳妇像她这样一个不高兴就将婆婆打倒在地,这还不算,她还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跑回娘家了。”
“呵,大家伙的都看看啊,我家红兵的腿就是这恶婆娘害的,要不是腿又伤了,我儿子怎么会烧起来?谁家有这样的媳妇不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是什么?”赵母连喊带嚎,手上的动作一刻不停,给陈家兄弟脸上添了不少挠痕。
她这么说周围看戏的人不禁看向当事人陈家红,一个个心里多少都是赞同的。不管怎么说,打婆婆又害得男人进了医院都是不对的。也就是她娘家人给力,不然一顿打是少不了的。
陈家红,陈家红已经吓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红兵真的是因为腿再次伤到了才发烧的。那怎么办?他的腿要是好不了了可怎么办?
脑海中回荡着无数惨象迭起的设想,陈家红飞扑到赵红兵身边,上手摸着他的腿,声音颤抖,“怎么样,疼不疼?”
看妻子这样赵红兵也不忍心,劝她,“你别担心,没什么大事。”其实是疼得钻心,只是被他用磨练出来的强大意志力将痛呼声压了下去。
昨晚倒下的时候他已经有意识地避开了受伤的腿,却还是撞到了床脚上,身上又压着赵母,承受不住才造成了二次受伤。只是这次混乱来自于母亲和妻子,他不想再闹起来才想瞒着,不料情况如此严重。
赵母听见儿子的声音才反应过来,站直了身体,抬手擦掉眼眶中悬着的泪,一把推开陈家红,“不用你在这里假惺惺的,红兵啊,哪疼你跟妈说。”
此时牛车来了,众人合力将赵红兵抬了上去。赶车的李叔也不耽搁,“大家伙都互相带个话,今天要去公社的都腿着去吧,我们就先走了。”
公社的集市得赶早,去晚了人都散了还赶什么集?他今天送病人去医院自然只能耽搁赶集的人,还不如他们自己走一趟快。
队里人虽说时有摩擦,这时候还是能理解得,都催着他们赶紧走。
医生检查完之后陈家红只觉得一身精气神都没了,瘫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
赵母得知儿子的腿因为二次受伤想要完全恢复基本不可能得消息差点晕了过去,靠在赵父身上,“我的儿啊,可怎么办?”看到陈家红就想扑上去打人,“都是你这个恶妇,对,都是你!”
她越说越肯定,几乎忘记了内心对自己得责怪。
“嚎什么嚎,都给我收拾齐整了才进病房,要是谁让老二心里不舒服了,别怪我不把你当一家人”,赵父心疼啊,他们家老二说是整个公社最出息得也不为过,现在却被家里人拖累了,他如何不气?但再生气也要顾忌儿子的心情,他本来心情就不好,再被人闹腾一出得憋闷成什么样?
终归是心疼儿子的心思占了上风,赵母逐渐恢复理智,理顺了散开的头发,提起精神,“对,不管怎么样,咱们家老二肯定会有出息的。”
她这么说,也是这么相信的。本来么,当初来招人,别人或多或少都占了关系,只有她家红兵完完全全是靠自己的本是被领导看重的,这么些年下来越混越好,谁家儿子有他这么出息的?
既然儿子能成功一次,肯定就能找到别的出路,她不能慌,要是让儿子走进了死胡同才要完。
转头看见陈家红还是那副全家死绝了的样子,火起直往头顶窜,忍不住骂,“你这什么表情?我告诉你,我儿子就是被你害的,你要是敢让他想不开,我第一个先让你想不开!”怕她听不见,还上手推了两把。
被赵母一提醒,陈家红勉强找回点理智,扯扯嘴角,“知道了。”
不,她不想知道。陈家红的内心有一个声音歇斯底里地喊着,又很快被理智压回去,来来回回的让她几欲崩溃。
一行人进了病房,赵大起身腾位置让他们上前。
“你们别担心,本来就不一定能好全,医生也说了以后不使重力看不出来,咱们还要求那么多干什么?”他也难受,可他是家里的男人,不能在这时候闹得全家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