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b-niggurath——shub-niggurath——”

    像是受到了氛围的感召,又或者是来自普遍基因更深处的原始传承,坐在其中的调查员难以控制地学着他们的疯狂一起举杯,加入这场诡异怪诞的庆祝,却难以用自己已经退化了某种能力的喉舌来复述那个词语,这让他们的行为笨拙而可笑。

    他们的眼神中从惊恐到歇斯底里的兴奋,没有任何一个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

    眼镜男捏住了自己的耳垂,望向爱丽丝,她正死死攥住那个女性nc的裙摆,和他一样在对抗着那股庞大的意志。

    他强撑着所能的清醒数了数,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两组在这儿,但下一刻他的精神难以抗拒地被那音节所蛊惑。

    直到他难以抑制地将杯子里的东西一饮而尽,不再是浓醇的香甜,入喉是宛如幽暗极地深海的冰冷,冻结了他的喉咙,刺激了麻木的脑神经。

    来自意识深处的晕眩侵袭过后,伴随着好似墨鱼汁的粘稠腥臭蔓延整个口腔和胸腔,胃袋的扭曲痉挛传达到了全身。

    这一瞬间,已经足够他的身体调节到将那些东西全部吐了出来,跌下椅子跪坐在地上,生理性盐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视线。他竭力抬手将杯底敲碎在了吧台上,破碎的玻璃扎进手心的肉,翻涌出暗红的血。

    爱丽丝如梦初醒地冲上去拍他的背,侍者适时递上了一杯清水。

    调查员们被撞倒桌椅的声音惊醒,几个杯子被拿不稳的手摔碎在了地上,回过神的他们想吐出来,但能干呕出的只有灼烧喉咙的胆汁。侍者不慌不忙地去收拾了碎片,本地人完全放空的眼中,残忍的恶意正在被释放。

    男人话语欢快,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他从吧台下取出一支雪茄,剪好后连带一张手帕一起递给了跪坐在地上的人。

    “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啊,清醒在折磨你,但你既然坚持,那就来点提神的东西吧。”

    被嘲讽了人毫无精力去回应他,但没有拒绝。

    “你给他们喝了什么?”莎布毫无感触地拉住了男人的睡袍一角,他给了所有人一杯,但他自己却没有尝一口,也没有给莎布。

    她问出了所有调查员的心声。

    “一些用来冲洗古老者内脏的水而已,去掉了些发作太快的东西,加了些酒精,是奈亚·拉托提普要求的,大概他用来整人吧。不过,它们的躯干很像桶不是吗?砍掉那些触肢刚好可以做成出酒的笼头。”

    男人表达得理所当然,除了长期淫浸于各色恐怖的本地人之外,几乎没有人意识到他所表描述的到底是怎样的残忍。

    “那又是什么?”莎布听得云里雾里,只能勉强听懂了自己的弟弟似乎想干什么坏事,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理所当然。

    男人被她问得一愣,转而神色惊疑不定,望着莎布无辜单纯的面庞,用怪异的音调反复咀嚼着她的话:“那是什么?那是什么?你在问我吗?”

    莎布点点头,她一言不发地看完了诡异的一幕,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误入了什么邪恶仪式的小羔羊。

    面对她的真诚,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评估她话语的真实性。但随后他眼中闪烁着兴奋,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他试探道:“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不记得。”

    “没关系,”男人收敛好表情,微笑着自我介绍道:“哈斯塔,你忠诚的朋友。啊,现在在这儿经营一家俱乐部,事实上俱乐部的活动室在二楼,不过一楼的酒吧现在也归我管,咳,平时住在三楼上,有时候也会去海边度假。随时欢迎你来找我,但最好不要让犹格发现。”

    他特意强调了一下最后一句,虽然他们的本体都在物理宇宙之外,但无论在哪儿都能轻易被犹格揪出来。

    如果不想事情结束后找不到自己的本体,或者被时空夹角切割到支离破碎的话,那最好有些规避正主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