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倦摆明并没有被吓到,还是刻意地配合着絮娆做出惊吓的反应。
觉着自己被耍了,絮娆不免瘪瘪嘴。萧南倦见此,立马装着闹怒地对着檀木令骂道:“‘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都是这傻木头,让我一直想着它主人什么时候来,才不会被吓到了。惹人家生气了吧!”
本只是假装恼一恼,被萧南倦这么一逗,絮娆也忍俊不禁了。从仆使手中接过为四人准备的玉引,在巫捷的目光中,二人一前一后地潇洒离去。
画舫渡良人,月高不问天。点点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那略宽的衣袖,看起来竟像牵手同行。絮娆看着二人那一样的步子,就这么低着头问:“刚刚你可以进去的,为何不去?”
萧南倦轻轻侧着头,听着絮娆单纯的问。他低头看着絮娆,纷繁的华衣把平日里被掩盖的美都释放了出来,美得动人心魄,但,哪怕是最具攻击性的红,也让她穿出了一种“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的感觉。
久未得回应,絮娆便抬头看向萧南倦,恰恰就对上了那双琥珀样的眸子。萧南倦潇洒一笑:“不如你请我喝酒?我便告诉你。”
絮娆囔囔道:“这人果真是爱财如命,好生不要脸,这么点酒钱都省。”
只是囔囔归囔囔,前头萧南倦拿起酒瓶晃晃就走,后头絮娆也依旧放下了银子。烈酒当头,装了一壶月色。
萧南倦也是乐了,转过身来,对着絮娆便开始倒着走。
夜深江风起,江边还是有丝丝凉意的,可仿佛这些都灭不了萧南倦此时的热情,久违的沙场烈酒燃起的热情。
他拉着絮娆的袖子,与她一同在江堤旁坐下,便开始了自言自语:“絮娆,谢谢你愿意信我,当我发现你没有甩掉我自己去落枫楼的时候,当你把檀木令就这么给我的时候,我真的好开心。”
估摸着是酒壮怂人胆,萧南倦原本只是扯着絮娆的衣袖,说到最后竟环抱起了絮娆的整条手臂:“烟庭楼直系又如何嘛,你有做过什么坏事么?
看着上官那护着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就是个粉糯团子,而且,愿意一次又一次地救我的人,肯定是大好人!”
原本对着这无厘头的热情一脸茫然的絮娆,现在终于明了了。萧南倦敢情是自己给自己加戏了——
带他去落枫楼是为了让烟庭的人都知道这个人不能动;把檀木令给他是为了防止巫捷忽然发疯;落兰台在巫捷眼皮底下他肯定是进不去的,根本不用担心!
絮娆不禁腹诽:原来这个人这么好哄的么?任由着萧南倦这么抱着一边手,二人从江边走进闹市,也无所谓众人的目光,在夜色之中,就这么回了御旭派。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巫捷一直派人监视着他俩。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巫捷听完下属颤巍巍的汇报后,只觉着自家的白菜就快被猪拱了。
多有价值的人才值得动用烟庭楼的力量去保护?多有价值的人才会让絮娆对恨之入骨的子蛊网开一面?多有价值的人才会让絮娆不介意他的亲近?人入红尘多自扰呀~
巫捷叹息着,盘算着自己与那曾经海誓山盟之人的相见之日,笑得越发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