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雀歪着头,直直看着她眼睛,极是善解人意道:“这确实在所难免,毕竟都姓秦……殿下不必为难,反正这计划也是你临时起意,我们换个法子便是。”
“如今太子处劣势,正是削弱太子党的机会……若他翻盘再继位,莫说我们,弹劾过他的朝臣怕是皆无善终。”她闭了闭眼,将心绪沉淀,郑重道,“大局为重,先按计划行事,其他的,我再想想如何婉转。”
她向来不计后果,如今却瞻前顾后,水雀眸中涌上丝丝担忧和怜悯,柔声道:“看样子,他近日待你极好,殿下能为他着想,这是好事……”
“我只是还他人情而已。”李绥绥再次矢口否认。
水雀深深看着她,展颜而笑:“嗯,那便是人情吧。”
李绥绥眉梢一抬,冷哼道:“看样子你无事再禀,那回吧,出来这么久,该让人起疑了……”
话音犹落,却闻不远处隐隐有嬉闹声传来。
水雀扒在栏杆处警惕一辩,小声道:“听声音人不少,似在走廊里,正往这边过来。”
“不是说这边没人来么。”李绥绥抿了抿唇,飞快又道,“你这容貌经不起细看,先去暗处避避。”
“是。”水雀手撑栏杆往外一跃,转眼便消失不见。
李绥绥拂袖缓缓步下琴台,台阶还未下完,视野已敞,于是见得长廊里径直迎来一群华服公子。
待看见为首的居然是江徐清,她脚下一顿,眼眸不由眯起,而在他之后,是一众身佩伴郎胸花的膏粱子弟,最让她无语的是,蓟无忧也在其列,身为新郎官,现下他却与一位美姬勾肩搭背,且是满面潮红,步履歪斜,显然是喝了酒。
“欸,那不是永乐公主么。”
嘻嘻哈哈的公子们也看见她了,皆是眼眸大睁,无比诧异,愣怔两秒才反应过来与她见礼,纵使态度恭敬,深长作揖,一双双炽热地目光却放肆地凝在她脸上。
甚至有人轻轻戳着蓟无忧后脊,小声打趣:“无忧,那不是你的女神么,赶紧醒醒神……”
蓟无忧慢了好几拍,视线才得以聚焦,甫一看清那朝思暮想的人,登时浑身一个激灵,忙松开怀里的姑娘,嘴唇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江徐清又抬手一礼,笑问:“永乐公主怎的在这里?”
李绥绥神情极为寡淡,未做搭理,步下最后一阶便想从另一个方向离开,却闻江徐清又道:“永乐公主还请留步,今日无忧大喜,倘若能得公主亲言几句祝福,他想来高兴的很。”
李绥绥于是顿足,睨向他,清冷道:“既是他大喜,你们身为伴郎,不去帮忙招呼客人,却带着他四处瞎转,合适么?”
江徐清摸了摸下颌,状似苦恼,声音却带笑:“确实不合适,可新郎今日高兴,多喝了几杯,这不领着他出来透气醒酒,一会才好拜堂。”
李绥绥遂扫向蓟无忧,后者被她冰冷的目光一吓,原本足下虚软又无人搀扶,竟是往后踉跄了一步,嘴里含混支吾着:“没……没喝多少……”
听他声音都带飘,李绥绥对着江徐清声色俱厉道:“你们也太没分寸,现在就把人灌成这样!”
江徐清赶忙举手示弱:“公主冤枉啊,是他自己要喝的,我们可拦不住。”
一众二世祖忙跟着附和表态,一个个表面恭俭,却不错眼地窥视着眼前人,言语暧昧道:
“公主不信问问他,没谁灌他酒喝,他啊,这是心中有憾,借酒消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