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怀这时突然叹了一口气道:“说来也是不易,离家千里,一走就是半年归不得家,如果生意顺手,一路平安,自家吃些辛苦也甘愿受了,怕就怕半路上遇上了歹人,越货劫财,货物钱财丢了也不打紧,有时还会把性命赔了进去。这钱也是不好赚的,每一文钱上都沾有商家的血汗,实是不易得很。”谷司晨闻之,点头道:“王先生说得极是,不过这钱财赚得不易,也是守得稳的,那些得了外财暴富之人,视钱财来得容易轻巧,不甚珍惜,见识浅的更无法正常遣用,以致来得快,去得也急,最后人财两空,这类事也是常有的。”
王怀慨叹道:“不错,不过我们生意人怕的还不是赚钱的辛苦与路途上的凶险,最怕的就是家中出了不肖子孙,生出个败家子来,你一辈子的血汗,叫他几年就挥霍光了,最是叫人气恼。我们梅县有一位朱老板,与王某也是相识的,年轻时白手起家,吃尽了万般辛苦,挣得了个雄厚的家业,到老了想享受些清福,把个殷实的家业便交于了儿子掌持。谁知那小子不争气,装起大头来,整日吃喝斗富,嫖赌闹事,不到两年,万贯家财一败而光。朱老板一气之下跳了井,那小子如今也沦为了乞丐,连个亲属都投落不着,想起来也是心酸,更是后怕。”
谷司晨道:“家有万贯财,就怕不孝子,老子挣钱儿享受,虽是道理,也是他自家调教得不好,把子孙惯养出骄贵气来,以致出了事,悔之晚矣!”王怀道:“谷先生说得极是,王某近年来已停止了生意上的远涉,自守了几家店铺,把两个犬子送到店中先做伙计,吃住一开始都是与下人一样的,让他自家先受些苦吃,明白钱财来之不易,有勤俭之念,然后再让他慢慢管理铺子,最终把持家业。办法虽然笨了一些,效果却也是有的,这也是那朱老板的前车之鉴,让王某谨慎了些。”谷司晨闻之,赞叹道:“王先生教子持家,果有方法,自比那些纵子成劣的愚商呆富有见识多了。”王怀笑道:“谷先生过奖了。”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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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