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国涣一路走来,心中愕然道:“那牛发先生如此令乡人不敬,难道他是一位大智若愚的奇人?真是这样的话,牛发先生更是一位不简单的人了。”想到这里,不由加快了脚步。
方国涣寻至一座村庄前,见村头路口处,有几名小童玩耍,便上前问道:“各位小弟弟,请问牛发先生的家在何外?”那几名村童听了,不由用奇怪的眼光望了方国涣好一阵子,觉得很是意外很是新鲜,其中一名年龄大些的村童,用手指了一家门户道:“就是这家,牛发正在屋里睡大觉呢,找他干嘛?一个吹牛皮的家伙。”
方国涣见一个小孩的言语上对那牛发都不敬,惊异之余,不由为牛发升起了一股不平来,想见这位奇人的念头更强了。方国涣谢了指路的村童,转身向牛发家门前走去,那几名村童互相望了望,便都歪着头站在那里看着,好像方国涣拜访牛发之举,是一件令他们感到很奇怪的事情。
方国涣来到了村童所指的一家门户前,见是一处破旧的院落,没个整齐的样子,心中惊讶道:“高人也居此地?”便上前轻轻敲了几下一碰欲落的门板。
过了好一会,才听里面有一人极不情愿地嘟囔道:“大白天的,催什么命?”接着,门一开,探出一人嚷道:“找谁、找谁?”
方国涣这时一怔,见此人四十以里,三十出头,衣衫散乱不整,脏兮兮的,面相虽长得端正些,但有些贼眉鼠眼,一看就知是乡里的泼皮。
方国涣心中惑然道:“牛发先生怎么会用这样的下人?怪不得乡里人不敬他,看来是用人不当,无端的坏了牛发先生的名声。”此时见这个人睡意矇眬,一脸的不耐烦,好像扰了他的美梦,方国涣便耐着性子,一拱手道:“在下方国涣,闻牛发先生的棋名,特来拜访,以棋会友,请教以棋道,还望通禀一声。”m.book56.com
那人听罢,脸上忽呈喜色,上下打量了方国涣一番,大咧咧地张嘴一笑道:“原来是方公子,听了牛某的棋上大名,特来斗棋的,好说!好说!里面请了。”方国涣闻之一怔道:“阁下是……”那人此时十分得意地道:“鄙人就是棋名远播,远近皆无对手的牛发,错不了的,请请!”说着,将方国涣让进内门。
方国涣见此人便是那牛发,心中不免有些悔意,忽又思讨道:“所谓真人不相,倒不可以貌取人,此人毕竟是在棋上吓走过国手太监李无三的。”当即随了牛发进房中落座。
这位牛先生是一介寒士,家徒四壁,一烂床,一破桌,别无长物。那牛发却也不拿茶待客,径自从床下摸出一张粗糙的棋盘和两竹篓色暗质劣的棋子来摆于桌上,显是别的棋家抛弃不用的,被他拣了来。那牛发这时道:“方公子,是你让我两子,还是我让先你三子?”可见此人性急得很。
方国涣皱了皱头,淡淡地道:“还是与牛先生走一局对手棋罢,以让在下领教先生的棋上高着。”牛发道:“这样也好,否则公子输了,心里肯定不服的。”
方国涣为了证实一下,眼前这位有些不可捉摸的牛发,是否真的与国手太监李无三对过棋局,于是问道:“听说牛发先生前些日子与一位来访的高手斗过一盘妙棋,几十手之内,牛先生便令对方服输而去,不知可有此事?”
牛发闻之,帘眉飞色舞,洋洋得意道:“公子说的是那位怪人,自称姓李,叫李什么三的,对了,他还有个随从,姓于的。唉!要说这个姓李的,棋上也太差了些,那日我正在兴头上,准备走出几着妙手棋,也让他晓得牛某的手段,是名不虚传的。谁知不等终局,这姓李的便坚持不住了,不言语一声就走了,也是有自知之明的,早早的顾了自家面子。说来也是,我牛发棋高天下,至今还未遇到一个对手,无了对手,真是寂寞得很哪!”
方国涣这时已是惊服万分,知道国手太监李无三确实与牛发斗过棋,此人是惟一一位从李无三的杀人鬼棋上平安无事,全身而退,并且从棋上反胜之人。不知什么原因,仅仅互应了几十手,李无三竟然不敢再走下去了。方国涣此时已对牛峰服得五体投地,对其言谈举止上的不当之处,也就无心理会了,心中思量道:“此人棋上必有异能,否则不会将李无三从棋上惊走,如此高人世间罕有,我若在棋上负于此人,百余枚棋中至宝天星棋子一定悉数相赠,以表敬服之情,只有这般棋高天地之人,才是天星棋子的真正主人。”
这时,那牛发道:“方公子既然远道而来,切磋棋艺,本事当是不差的,来者是客,我让你先。”方国涣知道在这位举止言谈不拘小节的高人面前,棋上不能大意,要尽力施棋才是,因为此人有可能是自己一生中所逢的最强对手,便执黑先行,以天马星象式,布局中腹,那牛发也持子一一应了。
方国涣忽见那牛发的棋上走势极为简单,与以往的对手大是不同,心中微讶,继而恍悟高人或许有高人之处,非常之人或许有非常的走法,不敢大意,谨慎应对。张阿伟嘿嘿笑道,明明很欠揍的表情却还要努力装做一本正经,丝毫不介意陈牧的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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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内灯火昏暗。
坐在对面的陈牧,此时却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