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宇航望着天花板,手在狗头上一下下摸着,冷不丁的,几张他抱着狗的剪影像定格动画一样闯进了他的脑海。
他好像想起了点什么,或者说属于另一个贺宇航的记忆短暂复活了。
那是一天里的黄昏,他跑在小区的楼道里,身前的位置鼓鼓的,他用手托着,等到了门口,他拉开夹克的拉链,对里头正不安探头的小狗嘘了声,示意它安静。
那是贺宇航路边捡的,一只黄色的田园小土狗,回来的路上他还去宠物店买了狗粮和专用的一套饭碗,做这些他没跟应蔚闻商量,所以这会有些忐忑。
贺宇航轻手轻脚地开门,打算趁应蔚闻不注意先跑去阳台把狗安置了,等晚上气氛好一点的时候再跟他商量养的事,谁知天不遂人愿,这边他刚一进门,那边应蔚闻正巧从卧室出来,撞了个正着。
“衣服里又藏的什么?”应蔚闻一眼看出了他外套下的不寻常。
贺宇航刚想说话,小土狗抢在他前面叫了声,是什么不言而喻。
“狗?”应蔚闻眉头皱了起来。
“我能养吗?”贺宇航看着他,“挺可怜的,我路边……”
“你现在来问我,捡的时候想不到给我打个电话。”
这点上确实贺宇航理亏,他就是打算先斩后奏的,不这样的话应蔚闻肯定在电话里就拒接他了。
“我负责照顾它,吃喝拉撒全管,下了班我回来遛,晚上让它待客厅。”贺宇航想要再争取下。
但应蔚闻不留情面,“我不喜欢,送走。”
“为什么?”
“因为很吵。”应蔚闻说:“有你一个已经够吵了。”
贺宇航想要反驳他什么,到底没有开口,他深吸了口气,胸腔的起伏让怀里的小狗不安地挣动了两下。
它很瘦小,能摸到皮下脆弱的骨头,可贴着贺宇航身上的地方却是热的,有种坚毅的生命力。
也许它并不需要他的怜悯与照顾。
“你要喜欢自己出去找个地方养。”
“我不喜欢。”贺宇航脸色变得难看,“我就是觉得它可怜。”
“那最好。”应蔚闻说:“只是可怜的话,方式有很多,不必要选对你来说最费神费力的。”
“……”
贺宇航伸直了手脚,平静地躺在沙发上,面目祥和,然而内心几次忍住了翻身而起的冲动,他以前直上直下惯了,可自从有几次蹲下后又猛地站起晕到扶门框后再没敢这样过,现在更是大为收敛。
可还是气,气得胃疼,这他妈都是什么跟什么,他说不让养就不养了吗,他让出去外面就出去啊,干什么非得跟这种人在一起,而且什么态度啊,他俩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
贺宇航想到刚才画面里自己委曲求全的模样就浑身不爽,换做是现在的他,绝对一把狗毛直接丢对面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