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谢振东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说得也没错,自从元宵节那天在家里大吵一架,父子二人近一个月没再见面,当时他谢臻那骂人的势头猛,恨不得立刻改性,把谢家祖宗十八代都骂进去,他怒气上头,一时没控制住,随手就拿了手边的烟灰缸砸过去。

    到底是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说不心疼是不可能。

    虽然现在才来已经迟了,但来参加谢逸的家长会,确实终于给了他过来一趟的由头。

    谢振东舒了口气,“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我寻思着,我也没哪句说得不对,尊称都可一次都没忘。”谢臻看了他一眼,转身,又兀自做自己的事。

    他又转进卧室,把换下的被褥塞进洗衣机,把晒了一天的鞋收进来,最后拿一次性水杯给自己倒杯水,坐到沙发上,打开手机玩游戏。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约莫一把游戏结束。

    谢臻把手机丢开,“您有什么事儿,直接说就成了,说完也早点回去,省得石姨在家等……”

    他一顿,笑了笑,“要是乱猜了,挺不好的。”

    “谢臻,我听你班主任说,你最近在学校还行,”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谢振东可能已经忍不住脾气了,他继续道:“下半年就高三了。好好读吧,别忘了你当时,多少分考进一中的,不求你那么高分出去,但怎么也得考个学来,不然我,谢振东丢不起这个人。”

    谢臻怔了一下,没想到他说这个。

    很想问问他是觉得养废了个儿子丢人,还是就真的只是面子挂不住,教人笑话了去。

    他双手交叉,搭在膝盖上,低低笑了。

    谢振东瞥他一眼,张了张口,最终说出些老生常谈的话,有如让他少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也别跟不检点的女生混在一起,说到最后着急了,口不择言起来,“你看看你,再看看谢逸。不是我非要拿你们比,但哪有十几岁的人像你这样,逃课上网,四处野,玩女人,样样不落,一身陋习。”

    谢逸。

    谢臻笑了笑,抬头虚着眸子,看清面前的中年男人。

    他已渐年老了,发丝虽然黝黑,但颤抖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纵使内里腐烂,但皮囊还被一层体面包裹着。

    谢振东站起来,“谢臻,听到了没?”

    “……听到了,”谢臻敛眸,淡淡道,“但我这不是子肖其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