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是,律师给出的答案是这份股份转让合同没有什么问题,至少程序内容上都是合情合法的。
温南初面露怀疑,眼神游离不定,莫非温母真的生病之后性情大变了?
前世她扯着嗓子咒骂自己“白眼狼”的场景可还历历在目。
“但是!温小姐,这并不代表您就完全是受益者。”律师话锋一转,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镜架,镜片反射出一道亮眼的光。
温南初眸光一闪:“什么意思?”
“不知道温小姐对该有限责任公司的资金周转情况是否了解,还有原股东的出资情况。”
温南初顺着律师手指的方向看去,合同上赫然是温氏公司的大名。
见她没有吭声,律师继续说下去:“如果公司的实际资产远低于负债,或者说原股东出资情况有异,那么合同一旦生效,温小姐将会背负上巨额债务。”
“因为这份合同太完美了,之后要证明它存在欺诈行为几乎不太可能。”律师严肃地给出答案。
温南初的心瞬间被抛到厚重的冰层之下,拼命地跳动以奢望可以逃离。
“您的意思是,这很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等我往下跳。”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此刻才发现,准备还是做少了。
杜芳蓉是真的狠心啊,表面上对她这个女儿愧疚不已,暗地里挖起坑来毫不含糊。
温南初忽然想到上午在病房里温母的眼泪,她说得那么情真意切,握着自己的那一双手虽然指尖冰凉,但是却久违地令人感到温暖,如同夜晚漆黑的密林之下,埋藏在燃尽的灰烬中的火星。
原以为是罕见的希翼,可是小心翼翼地吹一口气之后,飞舞的只有漫天烬土,呛人口鼻。
“谢谢您,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后面有需要,我可能还得打扰您。”温南初添加上律师之后,起身告辞。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律所的,湿了的纸质合同早已干透,可是她依然浑身犯冷,直到阳光穿过云层照在她身上,才有丝丝暖意。
失望攒多了,温南初并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心口胀胀的,不是很舒服。
闷着气回到学校,结果还没进校门呢,四五个身穿正装的壮汉上前,说是温建平派来接她回家的,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人已经被“礼貌”请上车了。
温建平在书房,平日里面上温文儒雅的男人此时肉眼可见的颓丧,下巴一圈青胡茬。
“爸。”温南初平静心情,语气如常。
另一边的人却没有她这么镇定,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去哪了你?上课时间不在校,拿着钱去外面不学好!”
温南初没有反驳,左耳进右耳出。
温父数落了半天,终于消停下来,说出今天的目的:“听着!你也老大不小了,抽个时间和谢佑安把婚礼办了!”
温建平说得理直气壮,全然不知道自己突兀的话有多么惊人似的。
“什么?!”温南初眉头紧紧皱起,怀疑是自己听错了,音量也不自觉拔高:“我连法定结婚年龄都不到!而且你说了大学四年不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