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念放在方向盘上的两只手用力握紧,感觉有一碗热油泼过来,割蚀得她的五脏六腑剧痛。
她张张嘴,想直接袒露真相,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那些东西我都替你保管了,等你恢复记忆之后再还给你,如果你现在继续跟我闹,那我就捅到喻老爷子面前去,我不好过,你日子估计也难捱。”
陈新春被这话拿捏住了,又骂骂咧咧几句,最后哐当挂断了电话。
听着那头传来的忙音,温念嘴角划过一抹苦涩。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明明陈新春现在对她这么坏,可温念想起当初刚到喻家时,她半夜发烧到四十度,喻家人嫌她是拖油瓶不管不顾,是陈新春背着她步行去了医院,没有钱,甚至还去卖了血才凑齐给她打退烧针的医药费。
那一晚,陈新春抱着她在医院输液大厅坐了整整一宿。
明明因为抽血太多而冰冷苍白,可温念却觉得,那好像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了,让她到现在都难以忘怀。
人就是这么复杂,明明被至亲伤害了千百遍,可有那么一丁点的温暖留存,就无法做到彻底断绝往来。
温念从回忆中抽身,这才给陆逾白打了个电话,打算把车还给他。
陆逾白声音温柔如春风,背景嘈杂无比,“你处理完自己的事情了?那正好,我陪着大家多喝了两杯,你过来送我回家吧!”
毕竟拿人手短,温念不好拒绝,便开车去了日料店。
庆祝宴早已散场,几张桌子拼成的长席上一片狼藉,只剩陆逾白低垂着头坐着,亚麻色的短发遮住了眼眸,灯光打下来,将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勾得更加半明半暗。
见到温念,他慵懒撑着额角,语气不疾不徐,“念念,你来啦,吃饭了吗,给你点碗拉面?”
被他这么一说,温念才想起来,自己忙前忙后一整天米水未进,的确前胸贴后背了,再闻到日料店里的香味,肚子便开始咕咕叫起来。
意外地,没有想吐的感觉。
难道是对日料没有孕反反应?
温念心里挺惊喜的,本来还发愁自己总吃不下东西没营养,现在总算找到能吃的了。
她没客气,点了碗拉面,又要了几样小吃,统统试了一遍,都没有任何想吐的感觉。
吃饱喝足,温念擦嘴站起来,这才送陆逾白回去。
坐上车,温念伸手去系安全带,“师兄,你住哪儿?”
“碧水龙湾。”
温念的手停滞,表情错愕复杂地看向陆逾白。
碧水龙湾,距离她租住的公寓就相隔五百米而已。
关键这个小区只能算是中档住宅,而陆逾白作为公司老板,这些年累积下来的财富,不说顶级别墅,高档住宅区的大平层起码是轻松能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