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太笑着迎上去,话里话外都是客气,还透着一股……

    那种感觉,虞晚说不上来。

    类似不得已的奉承,被压着的示好。

    总之就是有些捧着的意味。

    “来找你有些事,进去说吧。”乔老太板正着脸,看不出情绪。

    她没穿满大街老太太的那种藏蓝旧式斜领布衣,而是剪裁合身的白衬衣,外罩一件咖色背心褂子。

    脚上还穿着一双盘扣皮鞋。

    鞋面连点灰都没有,相比之下,虞晚全是脚印的土布鞋实在磕碜。

    进了四合院后面的小跨院,刘老太客客气气把亲家请进门。

    又朝虞晚说,“丫头,把鱼头泡水里,别捂臭了。”

    虞晚不傻,知道是老太太有意支开她,于是提着菜篮跨门出去了。

    只是在院中拿盆接水时,她没忘竖着耳朵偷听。

    屋里就剩两个老太太。

    虽做了亲家,但二人彼此都瞧不上,关系也没多好。

    刘老太娘家姓龚,祖籍辽左,从她曾祖那辈就避战乱到了京市。

    现在住的小槐花胡同原来是亲王府邸,刘老太曾祖父就是这府邸养马喂水的奴才。

    不过这事外人知道的不多。

    乔家老太太恰好就是知情人,乔老太本姓孙,祖上是卖狗皮膏药的江湖郎中,后靠坑蒙拐骗发了财,也就开起了药材铺做正经买卖。

    可惜恰逢时局动荡,正经药材生意难做,今儿不是遭这帮讹了,明儿就是遭那帮人扣押药材。

    家道也就这么败了。

    后到乔老太这一辈又遇公私合营,仅剩的两家药材铺也就没了个一干二净。

    如今房契仍然在手,药材铺却已经成了公家招待所。

    乔老太和刘老太自小认识,一个是药材铺小姐,一个是捡地上糖渣的穷丫头。

    因战乱,乔老太嫁了从北地来的男人,一为护家,二是想找个能守住药材铺的男人。

    说是北地来的,其实就是被打得逃下山的土匪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