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故意将誊抄的《地藏经》摊在青砖地,御赐松烟墨在晨光里泛着幽蓝——昨夜她特意让小翠将半截金线塞进经卷夹层。
老奴冒犯了。管家带着晨露跨进门槛,那清新的晨露气息扑面而来。
枯瘦手指径直探向供桌底部。
家丁们举着的火把将他的影子拉成扭曲的长蛇,眼看着就要缠上湛清素白的裙裾。
且慢。湛清忽然掀开经卷,金线团骨碌碌滚到侯爷脚边。
她忍着太阳穴的抽痛发动第二次读心,在管家心底窥见个骇人的画面——井底浮着的不是徐姨娘的绣鞋,而是半幅绣着蟠龙纹的军旗。
侯爷的蟒纹靴碾过金线时,那沉重的碾压声让她的心也跟着一紧。
湛清突然指着供桌惊呼:父亲快看!众人抬头瞬间,她袖中银针悄然射灭火把。
黑暗里传来布料撕裂声,待烛火重燃,管家手中赫然攥着湛清的披帛,而那本该藏着人偶的供桌底下,静静躺着半块鎏金腰牌。
这不是......徐姨娘的婢女突然软倒在地。
众人看清腰牌上染血的蟠龙纹时,祠堂梁柱突然传来异响,成捆的巫蛊布偶暴雨般砸落——每个都缠着带卍字纹的金线。
管家踉跄后退撞翻长明灯,火舌瞬间吞没他袖中暗袋。
焦糊味里腾起诡异的青烟,那刺鼻的味道让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侯爷突然暴喝:拿下!四个亲卫的刀鞘还未出鞘,老管家已经抽搐着栽进香灰里,七窍渗出的黑血在地砖上蜿蜒成卍字。
湛清攥紧汗湿的帕子。
那腰牌本该在杜煜手中,此刻却......她猛然望向房梁,瞥见玄色衣角掠过瓦当的残影。
暮色染红西厢房的茜纱窗时,那绚丽的色彩如同画卷般展现在眼前。
湛清正用银簪挑开匿名信的蜡封,那蜡封破裂的“咔嚓”声在寂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信笺浸着井底特有的腥气,寥寥数字仿佛淬着毒:林中雀莫学鸿鹄鸣。
窗外的桂花树突然簌簌作响,那声音如同警报般响起,惊得她打翻砚台,松烟墨泼在信纸上,渐渐显出暗红色的三皇子私印。
更漏声里,井台辘轳突然吱呀转动,那陈旧的辘轳声在夜空中回荡。
湛清将信纸凑近烛火时,铜镜映出窗外一闪而过的鎏金光晕——与管家那半块腰牌严丝合缝的另半阙蟠龙纹,正烙在某个夜行人的玄铁护腕上。
夜风卷着信纸灰烬扑向窗棂时,那灰烬扑打窗棂的“啪啪”声让她的心也跟着揪紧。
湛清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迸裂,那清脆的破裂声如同心碎的声音。
十八颗玉珠滚落青砖地的声响,恰与井底传来的锁链声重叠成诡异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