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井道了声好,将医生和小王送到门外。月朗星稀,虫鸣起伏,只是肖井如今并没有闲情雅致欣赏此番夜景,他站在卫生所门口掏出手机,给徐秘书打了个电话。
“你明天搭最早一班飞机来临风镇,嗯,出了点事情……你到之后不用来找我,直接去镇上派出所要人,对,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你去问了就知道,要到人就带去酒店,嗯,越快越好。”
跟徐秘书交代完,肖井又给酒店的同事去了个电话。秦语虽然受伤,采风的日程却不能顺延,肖井给他们安排了明天的具体工作,只是大家都体谅秦语,争着要把她的那份任务也做了。
“行了,你们做好自己的任务就可以了,虽然时间有点紧张,但我还是希望看到你们高质量的专访。”
“肖先生,那我们明天做完专访可以来看看小语姐吗?”
肖井闻言,不由得抬头看了眼三楼病房的位置。秦语已经睡下,屋里只亮着一盏小灯,暖黄色的灯光隐隐透出窗外,在寂静的夜里显出莫名的温柔。肖井垂眼轻叹,没再拒绝同事们的好意,对着电话道了个“好”字。
揉了揉发酸的眉心,肖井关上卫生所大门,抬脚往三楼走去。秦语的上衣被搭在靠墙的长椅上,上面被烧出好几个大洞,肖井顺手将它捡起来准备丢到垃圾桶里,却不知怎么又顿住脚步,拿起衣服凑到眼前,疑惑地皱了皱眉。
那老太婆泼的,真的是某种强酸吗?
肖井凑近衣服轻轻嗅了嗅,下一秒他瞬间睁大了眼睛,面上的表情变得极为难看。
衣服上除了秦语的味道,竟然还隐约带着一丝咸味!
肖井转身走到垃圾桶旁,蹲下身来眯着眼睛盯着里面换下的纱布和药棉。他拿起一旁的一次性手套戴上,伸手捏起几块纱布来看,上面除了还未干透的血迹,似乎还附着一些细小的透明晶体。肖井轻轻抖了抖,晶体纷纷落到手套上,样子看来十分眼熟。他又凑近闻了闻,这一次,他的脸色霎时变得狰狞可怖。
是盐!
肖井粗暴地扯下手套,将纱布和衣服重重地摔进垃圾桶里,眼底闪过一抹冷冽的寒光。他当下就已经打定主意,不管这老太婆什么来头,此人都已经非除不可了!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肖井站起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他不再停留,转身朝三楼走去。
临风镇的夜晚寂静而清幽,赶路的疲劳再加上遇袭的惊吓,秦语这一觉睡得很沉。这会儿天刚亮,她不知怎么迷迷糊糊地醒了,眼前雪白的天花板和墙壁提醒着她这里并不是酒店,秦语记起昨天受伤的事,顿时一个激灵,连忙伸出胳膊来看。
令她惊讶的是,胳膊的伤居然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火烧般的痛觉已经消失,伤口开始大面积结痂。她又欣喜又疑惑,睡意早就被抛在脑后,立马曲着手肘想起身下床,这时才突然发现自己身边还睡着另一人。肖井的一只胳膊搭在她的腰上,此刻感觉到她起身的动作,不自觉地又将秦语搂得更紧了。
“……”
秦语本想挣扎着下床,奈何肖井实在箍得太死,又瞥见他眼下覆着一层淡淡的青灰,秦语想到昨天的事,渐渐放轻了动作。他睡得很沉,似乎极为疲劳,但面上却带着几分安宁和满足。即便是在睡梦里,肖井依旧没放松手上的力道,秦语半撑着坐了一会儿感觉实在太累,便干脆继续躺下,窝在肖井身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歪着头又闭上了眼睛。
是你自己非要搂着我,可不是我想跟你睡一起的。秦语在心里偷偷想好了说辞,这才安心地继续她的回笼觉。
晨雾弥漫,鸟鸣不绝,宽阔的树叶上沾着晶莹的露珠,松软的泥土里散发着青草的芬芳。肖井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怀里睡得安稳的小女子,眉眼间挂上了几分安心和宠溺。若能像这样一直下去,若能将时间定格在此刻,肖井心想,此时的自己定是不在乎付出任何代价,只求与怀里这人温柔相依。
床头的手机无声地闪烁着,肖井扭过头,伸手将它拿到眼前。徐秘书发来的短信简明扼要,肖井扫到信息末尾,眼里突然染上几分震惊和诧异。
“已经查到此人的身份信息,似乎与三十年前救过您母亲的那位孙小姐重名,此番前来临风镇可能是有意为之,请您和秦小姐务必万分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