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跋扈,欺男霸女!若非你们薛家次次为他遮掩,朕又怎会今日才知道他做下的丑事!”
宫人们立刻跪了一地,俯着身子大气也不敢出。
薛贵妃也悻悻地闭了嘴。
皇帝狠狠喘了口气,又转向三皇子:“朕总想着,你年纪小,慢慢教导总是能好的,没想到,反而纵容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竟然连手足都敢残害!是不是日后你还要谋算到朕的头上来!”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将祁邵骂得头昏脑涨,他也没想到,明明自己不过是同往常一样,辱骂殴打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罢了,怎么就突然捅到了皇帝面前,大臣们也上书斥责他。
祁邵惶恐不安地膝行向前,想要抱住令和帝的腿哭诉,却被他狠狠拂开。
“父皇!儿臣没有!这些、这些都是他们胡乱编造出来!父皇您要相信儿臣啊!”
皇帝闭了闭眼,他何尝不知道三皇子愚鲁。从前打骂宫人,甚至欺辱幼弟,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可如今,清流党派纷纷要一个说法,连丞相都亲自来了,可见此事早已在京城传开。
多少双眼睛盯着太极殿,等待着他的决断。
令和帝面沉如水,转头向侍卫吩咐道:“将三皇子拖出去打三十大板,再禁足半年!贵妃教导皇子不力,协理六宫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
三皇子此时也知皇帝是铁了心惩戒他,一时怒气上头,梗着脖子喊:“他不过一个蛮族生的杂种,也配和我论兄弟情!父皇您竟然为了这样一个贱种要罚我?”
殿内刹那间静了一刻。
崔锦之轻轻地转过头,看着祁邵,缓慢地开口——
“三殿下,慎言。”
丞相轻声细语,神情分明也与从前温和儒雅的模样并无一二,却莫名其妙地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祁邵被她看得一哽,硬生生将剩下半截没骂出口的话悉数咽进了肚子里。
令和帝胸膛剧烈起伏着,面色铁青,顺手抄起一方镇纸,狠狠地扔在三皇子的肩上,大怒道:“还不给朕拖出去!”
殿内立刻乱作一团,不管三皇子和薛贵妃如何哭喊哀求,侍卫仍上前将三皇子拖至殿外。
不一会儿,殿外就响起声声惨叫和女人心疼的哭声。
殿内跪了一地的人,只剩下诡谲的寂静。
混乱的局面里,只有崔锦之老神在在地揣着袖子,欣赏着自己早已预料到的情形。
啧,皇帝还是心疼祁邵的,看刚才行刑之人为宫中庭狱老手,这三十大板下去,怕是只会伤点皮肉。
不过没事,清流一党怕是已经默默注意到了祁宥。
而刚刚还被人指着鼻子骂“贱种”的祁宥本人,也借这件事向她展示了,自己并非懦弱卑怯的小可怜。
总的来说,还是赚了。
令和帝看了眼脸色惨白,气息虚弱的祁宥,终于拿出他为数不多的慈父之心,放缓了语气:“你没有错,且回重华宫好好休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