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公主面色越发苍白,虽然皇帝目前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太子做了十几年储君地位稳固,可太后说一不二,却不是只有一个儿子。
当初因为他们父皇性情温厚,又无子,太后还动了心思,非要他们父皇立睿王为皇太弟呢。
不过父皇和皇叔手足情深,而且皇叔也只有这一个儿子,皇祖母才作罢。
太后说的严肃,太子却完全没有害怕:“所以就任由荣安草菅人命,等阿征回来暴跳如雷,心如死灰,再跟咱们离心离德?”
“他是个男人,就该干点男人该干的事,沉溺女人的温柔乡,能有出息?”
“从前他在京城斗鸡走狗当个纨绔,现在却肯为了崔氏去建功立业,难道不是崔氏的功劳?皇祖母明明知道,他为什么不愿娶荣安,若非汝阳公主送入王府的美人,睿王妃,他的母妃何至于早逝,睿王叔也不至于一夜幡然醒悟,自此再也没有宠幸别的女子,再生下一儿半女。”
“放肆,她是你姑姑!”
晋阳公主害怕极了,不住的拉太子的衣袖,叫他不要跟太后顶嘴。
太子嘲讽一笑:“孤这些年忍的也够了,皇祖母,她是您的养女,我喊一声姑姑倒也没委屈,可她做的这些事,当真是一个公主该做的?您何时见到晋阳往我府里送美人,这难道很光彩?”
太后怒意渐渐浮在脸上。
太子也恍若没看见,继续道:“若是思姑姑没走丢,自小跟在您身边,一定不会像她这样做,您生的孩儿,定然都宅心仁厚,堪为天下表率。”
太后被截了话,怒气倒是发不出来了,抿抿唇:“哀家这些年,确实纵容汝阳和荣安,可这些年,也是她们母女承欢膝下,安慰陪伴哀家,即便作为丽质的替代品,得到哀家偏爱,也无可厚非。”
太子垂下眼眸:“您是移情作用,无论父皇还是孙儿,甚至荣安被骄纵的,连晋阳都要避其锋芒,谁也不曾抱怨过什么,孙儿们知道您心里难过,可若是思姑姑还在世,没遇上好人家,过得并不好,不知在这世上什么地方受苦,您把对她的爱给了一个替代品,让她们占了本该属于思姑姑的位子,思姑姑,岂不是更加悲惨?”
太后一震,肃然的脸上浮现几许茫然,逐渐变得凄楚不忍。
“哀家……罢了,既你出面保她一命,就算她今日福大命大吧。”太后走了出去。
晋阳公主愕然抬头,太子虽然地位崇高,也只是因为储君的地位,论宠爱,是远远不及荣安县主这个养外孙女。
他那般对待荣安,把她踹了个跟头,还让她下跪,居然,这么容易,皇祖母就放过了他们,也放过了崔氏?
她看向太子的神情,却看到他凝视着崔知意,目光晦暗悠长,心头忽然一跳。
……
荣安县主还在哭,一边哭一边抱怨,哀求太后为她做主,就连汝阳公主也是泪水涟涟,嘴上却说着,太子是储君,不能违背,即便驳了她这个姑姑的面子,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云云。
太后一言不发,进了长信宫,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荣安,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