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一次看到严肃的太后,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甚至还在哭。

    如此庆幸又宽慰,真的是那个看着她,像看着路边蝼蚁,一句话就能要了她性命的太后吗?

    太后爱惜的摸了摸那布条,甚至贴身放到衣襟里,再看向崔知意时,目露凶光:“就是你偷了哀家的珍贵之物?”

    崔知意有一瞬的茫然,随即很快反应过来,荣安县主说她死定了,是怎么回事。

    “民女不知娘娘的珍贵之物为何?这个木盒子?”崔知意有点害怕,却仍旧竭力让自己镇定。

    “别装蒜了,这长杨宫宫门久闭,没有旁人,又只有你一人在此,不是你偷得又是谁,你这女人是存心让太后娘娘不爽利,果然没安好心。”嬷嬷指着她的鼻子咒骂。

    崔知意咬了咬后槽牙:“民女不知嬷嬷的意思,民女被县主吩咐,去摘了蔷薇花,县主说要插瓶,让民女送到长杨宫,可民女进来后发现此处空无一人,紧接着娘娘凤驾驾临,便从桌子下搜出那木盒,民女还没来得反应过来。”

    荣安县主和几个公主也进了来,神色焦急,荣安甚至扑倒太后身边,焦急询问:“外婆,思姨母那件襁褓可寻到了?”

    “寻到了。”太后神色一松。

    荣安抹着眼泪:“可算是寻到了,不然外婆得如何伤心呢,思姨母的东西就剩下这么一件,外婆得多么伤心呢,到底是谁,偷拿了这件宝贝,荣安绝不放过她!”

    “回县主,就是这个崔氏,我们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在此处,人赃并获,不是她还能有谁。”

    荣安惊讶,捂住嘴:“崔氏,居然真的是你?”

    “县主,不是您让民女来的长杨宫?”

    “我起初是让你来的长杨宫,可外婆的爱物丢了,我们忙着找,我就让宫女传话给你,叫你不必来了,也没心事插花,胧儿,本县主让你去通知崔氏,你没告诉崔氏这件事吗?”

    一个小宫女垂下头,站出来:“奴婢已经告诉了崔娘子。”

    崔知意倒吸一口凉气:“告诉我?我都不认识你,依照约定来了长杨宫,你如何口口声声说见过我?”

    “崔娘子,您为何不认呢,在太液池旁,奴婢告知您的,您不是说知道了吗?只要一问太液池的太监奴才,不就都知道了?”胧儿语气凉凉。

    “所以,的确是你偷得?”荣安叹道:“崔氏,你怎能偷外婆的东西,这东西虽然珍贵,却并不是什么能换钱的金银珠宝,听说,你有个病重在床的娘?若为了给你娘治病,你也不该偷盗,表哥缺了你的银子花?再不济,也可以来寻我,怎能打宫里东西的主意,你可知,你闯了大祸了。”

    她满脸语重心长,还很是可惜。

    然而崔知意已经明白,这么简单的一个局,太后可是把持朝政十多年,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不过是心中明镜,纵着荣安发作,来处置她罢了。

    已入穷巷,她是没什么退路可言的。

    “东西不是民女偷得。”

    “不是你偷得,怎么在你坐着的桌案下面拿出来,这不是人赃并获又是什么?”孙嬷嬷疾声厉色。

    崔知意苦笑都笑不出来了:“民女一直在折花,如何分身乏术去偷盗,御花园距离太后娘娘的长信宫,有多远,民女有多少本事,在守卫重重的宫中偷盗?”

    “表哥这般宠你,太子哥哥和皇后舅母都喜欢你,做到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吧。”荣安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