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身边站着的,就是徐嘉行。

    他看着徐丞之的动作,却完全没有阻止。

    “真寒酸,我过生日,薛娘亲送我的,是小金锭琉璃屏,她就给煮了一碗这个?我会稀罕吗?”徐丞之满面嫌恶。

    崔知意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是搓面搓出来的红肿,长寿面并不好做,要持续的拉长一根,完全不断的细面,她准备许久,汤也是用鸡鸭猪骨等熬煮一碗,又用肉馅去煮了一遍又一遍,才得到的清润老汤。

    “爹爹,我听姑姑说了,她勾引睿王世子,攀高枝,当初还抢了姨母的婚事,才高嫁给爹爹的,为什么爹爹不休了她,她怎么总做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

    徐嘉行沉着脸,若是之前,他大约还会为崔知意辩解两句或是沉默不言,可现在,他恨崔知意的背叛,却又因为太子的话,不能罚她,不能泄愤,甚至还要好吃好喝的待她。

    徐嘉行只觉得,心中郁结,无法纾解。

    “因为,她本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人。”徐嘉行语气淡淡。

    徐丞之摇头:“真烦,每天还要应付她,总是自以为对我好,我才不稀罕呢,爹爹,为什么这样的女人,会是我生身之母,我不想要她,要是薛娘亲是我亲娘,就好了。”

    “丞之也想换个娘亲吗?若是你娘要带你走,你愿意跟她走还是留在徐家?”徐嘉行摸了摸他的头。

    徐丞之如临大敌:“跟她走?去吃苦头?她那么穷酸,我才不去呢,我要跟爹爹,跟薛娘亲在一起。”

    徐嘉行满意颔首:“就知道,丞之是个乖孩子,好孩子,爹爹不会让她带走你的,你想换个娘亲,爹同意了。”

    “真的?那,那我以后不用应付她,敷衍她了?整日在她面前做戏,丞之好难受。”

    “若她走了,丞之会想她吗?”

    徐丞之顿时来了精神:“她要走,去哪?还被打发到庄子上?那可太好了!诶呀反正不管她去哪,都不关我的事,只要别在我面前指手画脚,欺压我薛娘亲,又摆出事事为我好的样子,我才不在乎呢。”

    崔知意默默走了回去,好像还摔了一跤,可她并不觉得疼,直到回了青竹院,过了好几个时辰,一个丫鬟送茶水来,才诶呀一声,说她裙子渗出了血。

    崔知意这才发现,她磕破了手掌还有膝盖。

    身边没了小橘,青竹院的这些丫鬟,也并非她心腹,服侍的很备懒,崔知意也并不会过于苛责她们,以至于两三个时辰,才发现她受了伤。

    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不在意的抹了抹伤口,崔知意仍旧在发呆。

    手边,是她精心做的一双皂靴,上头用金线绣着云纹,还有及其复杂的鱼跃龙门。

    她绣花的手艺,比一般的绣娘都要出色,不然当初也不会凭着一副孔雀图,就让老夫人得了郡王妃的赏识。

    在庄子上,双手被冻坏,回到徐家她已经很久,没有亲手做针线了。

    哪怕徐嘉仪要求她给她做一双蜀锦绣鞋,给她绣嫁衣,徐嘉行也暗示她,很久没穿她亲手做的寝衣。

    曾经她为了讨好徐家人,老夫人、徐嘉行兄妹身上的衣裳,都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