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家夫人于氏,甚至亲自到场,正同崔知意亲亲热热的说话。

    她将手腕上一只白玉镯子摘下,亲自戴在小橘的手腕上:“橘儿,做侧夫人是委屈你了,家家都有家家的难处,你愿意为了我那小子受委屈,伯母一定记挂你的情谊,这是伯母出嫁时娘家传下来的,不如那些聘礼值钱,却是伯母一直戴着的爱物,你过了门后,我们一定好生待你,不让你受委屈。”

    小橘脸上一片绯红。

    崔知意倒是波澜不惊,她的确有些不乐意,但当着于氏的面不好发作,而且于氏也的确给足了面子,三番五次说和,下聘也亲自登门,跟娶妻也没什么两样了。

    “崔氏,你纵容你的丫鬟,偷了我的聘雁,该当何罪,你如此欺辱我,就不怕我告诉哥哥,惩治你?”徐嘉仪怒气冲冲闯进去,也不顾于氏在场,当即开骂。

    “偷聘雁?谁偷的,这东西还能偷?”崔知意愕然,也不知她怎么就觉得,是她的丫鬟偷了聘雁。

    于氏皱眉,这便是当初议亲的那位徐家大小姐?面对自己嫂子,也这么不尊重,于氏倒是松了一口气,当初人家瞧不上他们梁家,也是好事。

    徐嘉仪振振有词:“自然是你们偷的,梁家不过纳妾,怎么可能会有聘雁,侯府是什么门第,怎会缺六礼,定然是你们看着嫉妒,偷了侯府给我的聘雁。”

    崔知意跟小橘面面相觑。

    于氏先开了口:“徐小姐,此事您可不能随意污蔑人,我们本就准备了聘雁,何来的偷呢,那聘雁是我儿亲自猎的,剪了翅膀养起来的,您瞧瞧,那大雁脚上还挂着金环,上头刻着梁家的徽号。”

    徐嘉仪看过了却不信:“你们家是纳妾,怎么可能准备聘雁呢,这么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崔小橘不过是个奴婢,也配有聘雁?”

    小橘咬着下唇,很是不甘,当即就想回嘴。

    “嘉仪,小橘的身契我早已烧掉,她已不是奴籍,而且我禀告了将军,已经收这孩子为义妹,她虽比不上官宦小姐的出身,却也是良民,不是什么奴婢了。”崔知意提醒。

    “哼,奴婢就是奴婢,一辈子的奴才秧子,烧了卖身契,脸一抹就想充主子呢,我呸,快把我的聘雁还回来,否则把你们告到官府,让你们梁家丢大人,梁家主母抛头露面,祖上的爵位都没了,整日与商户厮混,真是贱人就要配贱户,一对鸡鸣狗盗之徒,绝配!”

    于氏是忍不了,拍了拍小橘的手,她是抛头露面把家支撑起来不假,可梁家在九曲通阜算是首屈一指的大富商,而她的儿子,不走商途如今也中了举人,在徐嘉仪嘴里,他们就成了低贱存在?

    还是堂堂将军府的小姐呢,这嘴也太脏了。

    于氏并不惧怕汝阳公主的势力,能经商做大,谁没个靠山,没个势力支持,她一年给朝廷交的保护费就几十万银子的打点孝敬。

    “徐小姐,您这么说,就太不给人面子了,橘儿是我儿喜欢的姑娘,纵然身份上有所欠缺,可我们家承诺以正妻之礼相待,便不会食言,那聘雁的确是我儿亲猎,若是不信,小姐大可以报官,我儿猎的这对儿雁通体白毛,额头上两片黑毛,乃是稀有的斑头雁,跟市面上卖的灰雁可不同,大小姐,要看清楚。”

    徐嘉仪看清楚了,更是嫉恨,就是稀有,才应该是侯府给她下的聘礼,小橘一个奴才秧子,也配?

    “报官就报官,我怕不成!”徐嘉仪胸有成竹。

    崔知意忽然开口:“何必这么麻烦,侯府下聘不是来了位管家,那管家还没走,只消问问侯府送来的聘雁是什么样的,再去找,不是更加简单,嘉仪,你大喜的日子,若是闹到官府,便是寻到了聘雁,传到侯府耳朵里,影响也不好,咱们还是先自家找找,你说呢?”

    徐嘉仪一愣,倒是同意了,可嘴上仍旧嘴硬:“哼,我就在这等着,你们是心里有鬼。”

    崔知意叫人去请侯府管家,于氏有些意外:“侯府给小侯爷娶妻,下聘这样的大事,居然没个长辈亲自前来?”

    于氏状似无意,说的也轻飘飘的,却让徐嘉仪脸一青,面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侯,侯府是什么人家,都有正经事做,公主也忙,而且提前知会我了,我允许了。”

    汝阳公主又没官位,又不必上朝,贵女的生活,不过是插插花管管家,做做女红,怎么可能会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