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将军待我很好,阿娘为什么这么问?”

    “我听到你们说的了,老爷夫人说我教女无方,说你害了什么将军的妾室,我怎么能相信,我的意儿是最良善的孩子,连只蚂蚁都不忍踩死的人,徐将军到底对你如何,有没有欺负你,你不跟你娘说,娘怎么放的下心。”冯氏又要哭。

    崔知意急了,忙给她擦眼泪,温声安慰:“娘,不是你想的那回事,都是误会,如今误会早就解开了,将军待我不错,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林儿,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是将军膝下唯一的孩子,将军别无他子,怎么会跟我关系不好呢,等你好了些,我带林儿来看你,好吗?”

    “当真没有?”

    “自然是真的,女儿怎么会欺骗您呢,等您好了些,我就把您接出来,咱们一家子团聚,享受天伦,好不好?”

    崔知意给她掖了掖被角,只捡着一些凑趣的话,想要逗她开心。

    冯氏心中酸楚,知道问崔知意是什么都问不出来了:“要是为娘也有个好出身,我的意儿,就不会这么难了。”

    “娘别说这个,您现在要好好养病。”

    冯氏摇头,这几乎都要成了她的心病:“为娘,大约也是富贵人家的女儿,你还记得娘给你的那个长命锁吗,你还好好留着呢吗?”

    崔知意心里一酸,多年前,那把长命锁被崔宛然抢走,她根本都不敢告诉冯氏,一直瞒着她。

    她身无长物,就这么一个值钱的东西,给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还被人霸占,若是说了,她怎么受得了。

    “留着呢,在我的嫁妆里,一直好好保存着,我将来打算留给林儿的媳妇儿,作为传家宝一直传下去。”

    冯氏笑了:“那锁名为玲珑锁,只有讲究的富贵人家,才会给孩子打一把,上头的料子,都是好料子,不是一般的人家能用得起的,娘叫人看过,娘小时候的襁褓,穿的小衣,也都是绸子的,你好好留着,没准将来能认亲。”

    认亲?若是能,不早就认了。

    冯氏都四十多岁了,一直都不曾找到亲人,就算真的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怕是那家人也糟了劫难,否则满怀爱意给女儿打制的玲珑锁,怎么看都不像是卖儿卖女,而是迫不得已把孩子送走的。

    “我的意儿要是有了母家撑腰,也就不必过得这么苦了。”

    “我不苦的,娘,将军对我挺好的,我婆婆也喜欢我,小姑跟我亲密,便是将军有妾,宠爱了一些,可谁家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呢。”

    全是假话,至今她的嫁妆还被捏在薛明玉手里,她被卸下钗环,赶到庄子上,管家的钥匙,甚至自己嫁妆箱子的钥匙,都到了薛明玉手上。

    徐嘉仪这个小姑不仅不跟她亲密,还亲自上手要打她。

    老夫人这个婆母,只有用她侍奉,不涉及到核心利益时才会对她好些,日常便是和稀泥,让她受委屈。

    而她的好夫君,她此生唯一能依靠的男人,却并不爱她,只要遇到薛明玉,就会完全把她抛在脑后。

    冯氏喝了药,睡着了,崔知意给她掖了掖被角,不让任何人跟着,蹑手蹑脚的出去。

    而下一刻,冯氏就睁开了眼,她叫住了小橘,轻声问,这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橘自然跟崔知意一条心,也是自家小姐那套口吻,说什么事都没有,只让冯氏好好修养,不要想这想那。

    冯氏摇头:“她是我的女儿,我怎能看不出来,我的意儿脸色那样苍白,还瘦弱,手腕上都没肉了,直接就能摸到骨头,还有那些隐隐约约的伤,我怎能假装看不见?你若是不跟我说实话,我从此后便不喝药了,反正我这个老婆子,活着也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