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想杀你,可你是田敬先的软肋啊,杀了你能让他无比痛苦。”

    “但六皇子曾与我家有恩,我便留你一命,只杀你与田敬先那个畜牲的孩子。”

    月月看着眼前痛苦不已的女人,反倒安慰起她,“你放心吧,你不会死的。”

    “这药我试用过,我曾暗自怀了一个仆役的孩子,又在一个静谧的夜里,吃药将它杀死。”月月闭目,“就是为了保证你使用之时,不会死亡。”

    “我家欠六皇子的,我这残躯没法还他了,便宜你这女人了。”

    庄雨眠听闻,呆滞地睁开眼,她不敢相信,眼前明明昨日还在田敬先面前讨巧卖乖的女人,竟会有如此狠辣决绝的一面。

    月月见她之模样,嘴角轻翘,嘲讽一笑,“这段时间里,我百思不得其解。”

    “像你这样的洛京仕女之首,怎么会爱上田敬先呢?”

    “甚至一副不想与我共享他,暗戳戳拈酸吃醋的小模样。”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怎么会看得上那种恶毒小人?”

    月月捂着肚子,也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庄雨眠逗笑的,“你可知晓,我家上下九十余口,是怎么死的吗?”

    她正色起来,“我家本为商贾,在京郊做着玉石贩卖的生意。”

    “而田敬先掌诏狱,私设黑牢,招了一堆小混混,专抓略有薄产的平民严刑拷打、污蔑定罪,然后捞尽财产。”

    “他看上了我家玉石,于是将我爹拷打至死。”月月望着从窗棂纸间,泄出的一丝天光,“我奶状告京兆尹,被拖去活活坑杀。”

    月月流下血泪,“田敬先怕我家断他财路,便在一个夜里,派了手下混混伪装山匪,杀尽了我家上下九十余口。”

    “我千辛万苦活下来,又忍辱负重改头换面成了他的妾室,就是为了今日这一遭。”

    “夫人啊夫人,你看你这屋子里,这扇玉刻湖光山色屏风多古雅、多好看呀,对吧?”月月轻抚庄雨眠身旁的屏风,“这呀……正浸满了我全家的鲜血啊……”

    啧啧啧,伟大的爱情啊!

    这扇屏风,还有满屋子的奇珍异宝,都曾是田敬先的心头好,全被他一股脑搬到了庄雨眠院子里。

    “你瞧瞧,这府中近几个月,为你大兴土木、钟鼓馔玉,又是死了多少劳动苦力,又杀了多少平民百姓?”

    这风雅的庄园,这古意的院子,又埋了多少百姓的血和泪呢?

    “夫人,您知晓吗?”

    “为了讨你一笑,多少人家破人亡啊……”

    月月轻轻回过头来,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