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葑麟坐在阳光里。

    弹琴的麦葑麟与往日的麦葑麟大不相同,但说不上哪里不同。

    何铃舒席地而坐,随他节奏摇摆,想起来,才从手包里拿出手机,迅速拍下一张照片。

    麦宣歧正上石阶,口袋震动起来。

    他上了最后一个阶梯,才拿出手机,解锁屏幕便看到何铃舒发来光秃秃一张照片。

    讯息显示了已读,但没有回复。

    何铃舒又发来一个笑脸——:P

    麦宣歧面容寡淡,将手机息屏收回去。

    圣玛丽公墓在僻静山丘上,天色不如何铃舒发来照片中那般明亮,也不如照片中麦葑麟散发出那般温暖。

    海风吹来,吹来冬意,也吹来呜呜哀泣。

    麦宣歧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莲花灯。

    现在已经不常见了,要找很久才在下城区小点心铺子找到。

    塑料莲花质量很差,粉红的花瓣紧紧合拢,一点明亮在阴沉天色中擦亮。

    映出麦宣歧冰冷深邃瞳孔,火光摇曳中,莲花灯骤然明亮,唱起歌来。

    又到他生日,但麦宣歧从不过的。

    五岁生日,爸爸被人乱刀砍死,六岁生日,妈妈在他面前被麦峦雄再度奸污后,拿刀切开脖颈,血喷出来,积满地。

    麦峦雄走后,被母亲塞进衣柜的麦宣歧爬出来,手臂都麻木,那天才知道,血是热的。

    他与麦峦雄是亲生父子,也有血仇,四条人命横他们之间。

    麦宣歧恨他一人不够的,父债子偿,麦葑麟也逃不过。

    天空下起雨了。

    冷飕飕的。

    隔很久,衣衫都淋湿透了,手机响起。

    麦宣歧估计还是何铃舒,拿出来,屏幕亮起——

    麦葑麟:阿麒生辰快乐,哥哥总想你要幸福,希望你现在是开心的。

    雨早就停了,歌仍旧不停歇地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