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葑麟还维持着麦宣歧从他怀中离开前的姿势,忡怔了很长一段时间。
目光先落在眼前被擦地亮又油的鞋头上,而后是一双笔直修长,被西装裤包裹的腿,左腿上还有被子弹穿过的痕迹,再向上是麦宣歧垂感很好的衣摆、被第二颗子弹击中的右臂,随后是左肩一个细小的弹孔。
最后是麦宣歧沉黑色的眼睛,他丝毫未察觉到疼痛似的,正扬了眉毛,垂下眼盯着麦葑麟。
麦葑麟安静看着麦宣歧,琥珀色大眼睛也缓慢地眨动,一滴很淡的泪从他眼角滑出来,淌过素白面孔上的一颗痣。
“起来啦,”麦宣歧弯腰扣住麦葑麟手腕,拽着拉他起身。麦葑麟身上没有力气,被他扯着猛然站起来,朝前踉跄两步,被裹入弟弟怀中。
麦宣歧笑着讲他投怀送抱,手却按在麦葑麟后颈,时而摩挲他滑腻的后颈,时而大力揉捏他小巧的薄耳垂。
麦葑麟不讲话,抿住发红的薄嘴唇,不反抗,乖顺地被他抱进怀里去。
一颗子弹发自佯装闹事乘客之手,麦葑麟被麦宣歧揽进怀里,看到他带着的保镖已经将人制服。
麦宣歧左肩动弹不得,但不叫疼喊痛,他单手揽住麦葑麟,凑他耳边低声讲:“你好狠的心,连小果哩都想丢下。”
麦葑麟脸上空白地抬起来,看着他。
麦宣歧目光却从他脸上移开了,唇角还勾着笑,缓慢地讲:“jelly知道了,唔知要多伤心呀。”
“我错了,哥错了,我不应该——”麦葑麟脸上终于有了表情,话还没说完,麦宣歧便用力握了下他腕心,垂下脸来,一双赤红的眼睛里血丝裂了,余晕染红白色的眼球,与秾黑的虹膜相贴。
长眉微挑,得意挂高。眼睫轻动,倨傲垂落,轻转眼珠,癫疯尽显。
他声音压得极低,对着麦葑麟的眼睛,咽喉在忍耐疼痛中扯裂,听着像坏了:“葑麟bb,你若做观音便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错太多了,你错在不应该养大我这只鬼,现在嘛——”
麦宣歧飞快地朝他扯了下面皮,嘴角有放下,面露阴狠,看起来甚至狰狞:“一步错步步错,我不会放过你的哥,你休想甩开我,我是人是鬼都不会松开你,我早就在泥潭里,你也要跌下来。”
麦葑麟素白的面孔微微皱了眉,他刚要开口,麦宣歧便又温和笑了,笑得同他先前一样,得心应手、如鱼得水。
众目睽睽下,一个吻落在麦葑麟唇上。
麦葑麟合起眼睛,又紧闭起嘴唇,不拒绝也不迎合,麦宣歧却兀自沉浸其中,等他脸上的阴影扯开,麦葑麟才缓慢张开了眼。
麦宣歧牵着他的手,回身朝保镖压在地上的活口走去。
麦葑麟不讲话,手腕上拴着的铁链在弟弟与他之间晃动,发出叮铃冷响。
麦宣歧平静地问他:“麦峦雄躲在哪里?告诉我就放了你。”
亡命徒跪在地上,朝他冷笑:“你过来点儿,我告诉你。”
麦宣歧俯身,靠近他脸前,笑了:“洗耳恭听。”
“呸——”
亡命徒啐在他脸上,笑得浮夸,肩膀不注耸动:“死gay,杀你老子,上你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