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下了雾,路灯一闪一闪,忽远忽近的,仿佛在幻境中开车,世界都被隔离了,这条路有多远,路的前方会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聂素问小心翼翼的开车,一边注意着路况,一边,却不自禁的抖着。仿佛是刚才在林子里的寒冷,现在才侵入到骨髓里,空调暖风对着她吹着,她却冷得浑身发抖。偶尔撇眼,看见身旁的陆铮,心就有种被攫住的感觉,不知道想说什么,有一种心虚突然升起在心扉间,一下一下的疼着。
而他,静静的靠在椅背里,不动,也不出声,仿佛是睡着了。
其实,倒是希望他能说说话,像骂萧溶那样也骂她,质问她几句,至少可以给她一个解释清楚的机会。
可是他却什么的都不问,只一句“清楚这件事”,就盖过了今晚的一切。可他真的都清楚吗?
夜色渐渐沉下,那份沉寂将两个人都笼罩着。
陆铮坚持不去医院,素问只好撑着他,把他架进电梯。开门一进客厅,就闻到饭菜的香气,钟点工佣人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的晚餐,见二人回来,就欣喜的准备下班了,谁知看到陆铮是被她架着进来的,脸色顿时落下了:“先生,太太……”
素问抬眼看她。被她这一叫,她才终于想起些事情。比如自己离开时,这位略显异常的神色,比如她看着自己时,眼神里的闪烁和逃避。
她总算想通了陆铮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树林里。
不禁沉了声音:“事都做好了,你就先走吧。”那位钟点工正喜滋滋的脱下围裙准备下班,就听见素问紧跟着一句:“明天起,你不用来了。”
她平时一向待这些钟点工和气,总是“阿姨阿姨”的客气叫着,别人也就当她小丫头,恐怕根本没拿她当回事。如今板下脸孔,倒有了几分女主人的架势。
那人垮了脸,求救似的看向陆铮,而陆铮一直闭着眼,靠在素问肩头,仿佛压根没听到。
“……”
客厅的门落锁,屋子里终于清静下来,素问把陆铮放到沙发上,进屋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纱布酒精和云南白药。
可是新房他们才搬进来没多久,日用品都是临时买的,又怎么会来得及备这些日常药品呢?
她提着空空的药箱回来,靠在沙发里的陆铮已经睁开眼,看着她一脸沮丧,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对她招招手。
素问小心翼翼的捧着他受伤的手:“要不,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陆铮把她带到怀里,只是一言不发的抱着她坐在沙发里。
素问从他怀里伸出手,捧住他的脸,手指从他的额头滑到眉眼,鼻子,再到嘴角,下颚,每经过一处擦伤的地方,他就会蹙起眉,但并没有呼痛,也没有躲开。素问仔仔细细的描摹了一遍,指腹下欺负触感是那么清晰。
她把眼泪紧紧锁在眼眶中,再不允许它们掉下来:“对不起,对不起……今天的事都是我的错……”
陆铮半撑起身子,有点惊讶的看着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
“你答应我,以后再怎么生气,也不要做会另自己受到伤害的事,好不好?”
素问边抽泣边捶打他,小拳头精准的落在他的伤口处,陆铮赶紧攥住她的拳,嘶嘶的吸气:“轻点——不然骨头没被那家伙打断,要折在你手下了。”
她赶紧收回手,语气里却还是隐含着一丝埋怨:“你要是骨折了,还怎么跟我结婚,难道被人推着上礼堂吗?”
话音才落,整个人就被陆铮猛的拉上沙发压在身下,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