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夫人就像是没有看到桑寒枝脸上的揶揄之色,洋洋得意地说了自己是如何大发神威,打得林月柔找不着北。
又是如何硬闯进了桑明珠的院子——
说到此处,段夫人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而后又变得愤怒异常道:“也亏我去得巧,正好瞧见那个小贱人正生龙活虎地打骂丫鬟,那样子哪有一点重伤不起的模样?”
段夫人忍不住破口大骂着,“那小贱蹄子见了我就跑,就跟撞了鬼似的,我情急之下就胡乱扯,没想到居然扯下了她脸上的面纱,那张脸真是……”
“那张脸真是……”段夫人死死地皱着眉毛,像是见了鬼一般的惊恐,“真是跟鬼似的!不仅血肉翻飞,脸上还都是黑色褐色的药膏,实在是可怕得很!你说她那张脸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再段夫人看来,桑明珠的确有一张娇俏的容颜,否则她儿子也不会看上桑明珠。
就算是现在,段夫人胁迫桑明珠嫁给段瑞,只要有桑明珠的那一张脸在,多多少少也能有点面子。
可现在桑明珠的真面目被拔了下来,就连她那张脸也都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说说看,都说女人的容颜就是夫家的面子,桑明珠现如今那般丑陋不堪,要是真把她给娶进门,那岂不是叫人笑话我儿子吗?”段夫人气呼呼的,“他们还说桑明珠的脸是被你……”
霎时间,段夫人的声音顿住了,几番犹豫之下她又没再继续说下去,似乎是生怕惹了桑寒枝不痛快。
桑寒枝接过荷心奉上的热茶,她轻轻抿了一口,而后笑着说道:“他们还说,二妹妹的脸是被我所伤,是吗?”
段夫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讨好的意味,“我也不是这么个意思,只是桑明珠她始终都得嫁给瑞儿,我……我总不好接个丑八怪进府吧?有些事情还是得弄清楚才行啊。”
“我听段夫人你说了这么久,也约莫知道了你的意思。”桑寒枝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漠然,不达眼底,“我早已经说过二妹妹的伤是被刁奴所为,你已经亲自去桑府打听过了却仍旧如此问我,莫不是段夫人心里已经有了想要的答案,只是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个认可?”
说罢,不等段夫人开口,桑寒枝继续说道:“只可惜我这里没有段夫人想听的话,我还是那番解释,桑明珠的脸不是我动的手。如果你今天真的有在桑府好好打听,应该已经知道桑明珠身边死了几个丫鬟婆子的消息。”
段夫人脸色微变,她重新坐了回去,犹犹豫豫地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那个小贱人说得好像还真是那么一回事,我……她说那些个刁奴是被你胁迫,这才对她动的手,你们各执一词,我实在是不好分辨啊。”
“是吗?”桑寒枝斜睨了她一眼,嗤笑道,“我看段夫人你不是分辨不出是非对错,而是不想分辨。或许你的确想把桑明珠娶进门,以免丢了段家的颜面。可你又不想接受一个丑八怪,所以你需要一个人背锅。”
说到这里,桑寒枝骤然发难,她将手便的茶盏推落在地上,冷声哼道:“可我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负的桑家大小姐了,纵然是段夫人你,如今也该好好掂量掂量你自己的份量,再来与我好好说话!”
话音落下,桑寒枝不顾段夫人难看的脸色,对荷心道:“送客。”
桑寒枝做了这么多,当时还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可不是为了在这个时候又把黑锅给背回去的。
再说了,一旦她点头承认是自己伤了桑明珠,段夫人肯定会临阵倒戈,联合桑家那些人一同以此为借口来对付她。
为什么?
因为段夫人缺钱啊!段府如今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儿子又变成了一个残废,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每天还需得有昂贵的汤汤水水不要钱似的往下灌。
哪一样不得花钱?
桑寒枝可不是傻子,她从段夫人那些似是而非的话语中就推断出了一些真相。
荷心立刻上前,对段夫人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段夫人,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