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仲毅所说,现在的将军府漫天缟素,白色的绸子翻飞,像是在召唤远方的亡魂。
而在这满目的苍白中,一身嫁衣的桑寒枝显得尤为醒目。
“筹备不周,还请夫人恕罪。”仲毅再次请罪,在他看来,这位好歹也是官宦家的嫡女,可偏偏今天却这么……狼狈,实在有些不尽人意。
桑寒枝看到了下人们正匆匆忙忙地在往将军府大门口挂红灯笼,四下还有不少听闻了裴临渊战死,赶来吊唁的人。
那些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或探究,或打量,或嘲讽,而她都不在意。
她笑了笑,理了理有些褶皱的衣袖,“已经很好了。”
只要能逃离桑家和段家,怎么着都好。
一步一步的,桑寒枝捧着赐婚圣旨向着将军府大门走去。
最终她在门口站定,而后转身对周围神色各异的人说道:“今日是我与裴将军大喜的日子,只是时间匆忙,来不及好好筹备,若是诸位赏脸,尽可以去桑府吃个席。”
今天原本是桑明珠出嫁的日子,桑鸿也算是给他的宝贝女儿面子,于是在桑府设下喜宴,只不过现在阴差阳错,反而成就了桑寒枝和裴临渊的好事。
再说了,这事太匆忙,将军府必定没有筹备喜宴,所以,桑寒枝才会请这些人去桑府吃席,也算是让桑鸿那几人添堵。
在场的人立刻交头接耳气来。
“真的假的?今天不是裴将军灵柩回京的日子吗?怎么又成了喜事?”
“不知道啊,这……嫁给一个死人,这不是要守活寡吗?”
“这人好像是桑家大小姐,听说今天本来是桑家二小姐出嫁的日子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知道,我知道!我先前看得清清楚楚,好像是桑家不愿意让二小姐出嫁,于是利用大小姐替嫁,可偏偏半路上就暴露了!”
“居然还有这种事?”
“天呐,桑家做事也太不地道了!”
“当然了!这位桑大小姐也是性情中人啊,对裴将军一往情深,哪怕裴将军已死,也愿意嫁入将军府!”
“……”
面对众人的议论纷纷,桑寒枝并没有受到影响,她转身踏进将军府,一路走进了灵堂。
短短一段路程,桑寒枝收到了将军府里各色人的目光。
她目不斜视,径直在灵堂里将裴临渊的灵位捧在怀里,而后说道:“不知哪位有空,可否帮我和裴郎主持婚礼?”
据她所知,裴临渊的父亲战死沙场之后,他母亲便郁郁而终,他也没有兄弟姐妹,直到他死,将军府血脉断绝。
所以就连桑寒枝也不知道现在还有谁能为她和裴临渊主持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