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传来细碎的响动，我看到草帘后探出半张女人的脸，皲裂的嘴唇正死死咬着块褪色布条。
穿杏色衫子的女童突然咯咯笑起来，伸手去够树梢飘荡的破布。
抱着她的男人踉跄半步，露出背后捆着的男娃，那孩子额间点着朱砂，正用新长的乳牙啃咬缚住双手的草绳。
系草绳的手法很讲究，是打渔人捆蟹篓的鸳鸯扣。
这种情况许怀义记得，当初袁天罡带领自己游历天下的时候，这就是民间穷苦百姓易子相食的方式。
美其名曰‘换童子’……
“你们还是人吗？”
想到曾经看过的那种血腥画面，许怀义双目突然赤红，声音变得极度嘶哑，仿佛是受到某种刺激一样。
那些原本还在挣扎的男子停止动作，呆呆的看着许怀义。
许怀义一言不发，一股凌厉的剑意陡然散开，将所有人笼罩。
“嗤啦！”
最靠近许怀义的两个男人突然炸开，化为一团血雾。
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老妇人嚎啕大哭起来，苍老的声音里夹杂着无尽的悔恨。
“我的儿啊，娘对不住你呀。”
“造孽啊……”
“君王无道，黎明遭殃啊……”
老妇人的悲惨哀嚎传遍四野，整个人佝偻的身体更是瘫软在地上。
她的言语谈吐，无一不显示出身不凡，可惜常年战乱，落得如此田地。
对于这种人，许怀义没有任何留情，手中一抹剑气快速划过。
老妇人的脖颈处瞬间飙射出几丈远，鲜血洒落了一路。
一切戛然而止。
许怀义神色淡漠，看着那颗滚烫的头颅喃喃道：“君王无道，人间却有情，抛弃了人性，忘了自己，这样和禽兽有何区别？”
这个人吃人的时代，人命如狗屎，甚至连猪狗都不如。
一旦人性丧失，人便没了理智，不择手段，冷酷残忍，比畜牲都不如。
礼崩乐坏，莫过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