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祖如此名家,知晓之人竟也不过二三。明珠蒙尘,莫过如此。”
陈年随手往砚台之上加了一点水,开口说道:
“不过是些许蜗角虚名、蝇头微利,百年之后,不过是黄土一抔。”
“我家老祖宗所作所为,从来不是为了这些。先生又何必放在心上?”
张书生微微一怔,眼前少年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他抬眼看去,却发现陈年连头都没有抬。
张书生轻呵了一声,似自嘲自己有些过于敏感。
那日陈年走后,他中途醒转过一次。
因为心中绝望无了顾忌,酒后失言嘲笑了几个裤裆濡湿的士子。
待到彻底醒转,却发现城中形势大变,粮价回转,他心生欢喜,却因酒后失言被众多士子排挤。
连那带他去酒楼参加文会的李兄,都刻意疏远了他。
他虽不屑与之为伍,但终究是书生意气,心中多少有些在意。
今日乍听陈年言语之间,似有劝诫之意,不免多想了些。
只是见陈年没有抬头,张书生便将话题转移了过去。
他自负才学,心中傲气,却也懂得人情世故。
那日他即便看不上周遭士子言论,也不愿抢了那李兄风头。
若不是酩酊大醉,绝不会如此失言。
他盯着看着正在陈年手中的墨块,开口道:
“令祖当真是一代高人,有此家学渊源,莫非你也是来赶考的?”
陈年抬起头笑了笑道:
“我无心仕途,此来丹阳,一是为了求学,二是为了家中事务,前来找一个人。”
说着,陈年将磨好的墨往张书生面前一推,开口道:
“还请先生落笔。”
一旁的摊主早就等不及了,见状赶紧催促道:
“书生,赶紧写吧,一会儿人要是都围在这里,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