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义自然是知晓,医馆太小,根本容不下那么多得了传染病的流民,甚至还有些没有病的流民混入,想要混口吃的。
“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不收门外的那些流民。”
桑冉白朝着医馆外看去,乌泱泱的病患,整个帝都只有仁善堂愿意收留并且医治这些流民,消息传得快,流民本就惜命,这会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全部集结在医馆外。
李义重重地点点头,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他已经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甚至医馆内的药物马上就没了,力不从心。
师兄容子收到指令,朝门外的流民举了个躬,满脸歉意:“大家等会儿,还是尽早想想别的法子,仁善堂人力物力有限,实在是救治不过来。”
说完他便将医馆的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门外的流民见医馆大门被关上,才缓过神来。
他们能找谁?政府不收留,民间慈善不救援,甚至连一些工厂都不接收他们这些身染病症的,如果仁善堂也不去救治他们。
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这几日连山边的野菜都被挖完了,娃娃们的脸蜡黄蜡黄,老人们更是苟延残喘。
“菩萨呀,你让我们可怎么活呀!”女人们像是失去了希望,在门外嚎啕大哭起来。
“不行,咱们不能就这么等死,把这医馆的门给砸了,想拿什么拿什么,咱们要活下去。”一个男人粗哑的声音在外响起。
“对,我们要活下去,我们要活下去。”
接二连三的声音,一潮高过一潮,接下来就是震耳欲聋的砸门声。
“咚咚咚”
“咚咚咚”
这样的动荡不安的年代,失去家园和土地的那一刻,他们的内心已经被仇恨占据,仁善堂不过只是他们发泄内心的痛苦而已。
“师傅,咱们现在怎么办?”容子瞧着敲门声越来越响,流民的愤怒声越来越高亢,他从后院抓起一把劈柴的斧头,握在手里。
李义无奈摇头,满是褶子的脸皱到了一块:
“没法子呀!这么多人,咱们手无缚鸡之力。”
桑冉白黑眸一凌,小手握成一个拳头,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李义家中的女眷,流民的愤怒越高昂,那便不仅仅会抢夺财物了:
“宝儿,去后院保护好师娘和娃娃们,将她们藏在后院的地窖中,快些去。”
大门马上就要被冲破了,桑冉白紧了紧腰间的手枪,宝儿手脚敏捷地便往后院卧房跑去。
“砰”的一声巨响,医馆的大门被推开,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瞬间尘土飞扬。
只见,医馆外的流民蜂拥般的一拥而上,但凡看到能拿的,值钱的,全部像抢夺的土匪般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