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缺仔细听着,他面上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黄归山今日这番话,着实是显得他有些见识浅薄、犹如井底之蛙,原来他活了这么多年,仅仅知道城中之事,而不知道真正的野外是什么情况。
忽然,黄归山又开口
“别先想那么多了,今日之所以带你来这里,除了要搞点打醮的东西外,便也是让你见见世面。免得等你真进入了县学,或者在考县学时出城,真去了野地,不明凶险,以至于手忙脚乱,丢了性命。”
余缺敏锐的捕捉到了对方话中的意思,他眼皮微跳,当即出声:
“黄前辈的意思可是在说,考县学时,有不小概率会是去野外考试?”
对方也没有遮遮掩掩,大方就道:
“确实如此。
历年的小举县考,都和镇压妖鬼分不开关系。虽说前几届都是在城中进行,但是根据黄某的总结,今年城郊诞生鬼物的频率高了许多,野外的邪祟也凶了不少,开年的县考,即便不将考场布置在野外,肯定也会选择在城郊山林间。”
仔细听着,余缺的面色一时动容。
他这既是因为开年的小举县考风险有所增加而动容,也是因为对方能将这点消息告诉他而动容。
事关县考的消息,哪怕是不准确的,其也不是寻常人能够得到的。
至少余缺就没有这等途径,就算是有,他想要获知的话,肯定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想到这些,余缺当即起身,就朝着黄归山作揖,诚恳的说:“多谢黄师提点!”
听见了“黄师”这一称呼,黄归山的面上讶然,然后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他笑呵呵的道:“你这娃儿,过于生分了。不过我还得再提醒你一句,免得你心存侥幸。
若是考场当真布置在了野外,你且切记,野外何止不服王化,而是压根就没有王法。虽然县学那边会安排人手照顾,但是你且记住,定要抛弃所谓的温良恭俭让,将自己当做林间一野兽便是。”
黄归山口中叹息着:“否则的话,你要么就不去力争上游,好好的苟全性命,要么就祈祷自身的运气甚好,能遇上几个知心的伴当,不会被人捅刀子,更不会遇见太凶的邪物。”
余缺坐在轿子里,默默的将黄归山的话收在心里面。
虽然此人所讲的,并不一定全是真的,但是对方没有理由要来欺骗他。
况且眼下有了对方的提醒,余缺只需要私底下,再在坊间或鬼集中有目的打听一二,便可分辨真假了。
此外,余缺反复琢磨着对方所讲的内容,忍不住在心间咋舌:
“虽然早就知道当今的仙道颓败不堪,荣光还不及上古之时的万分之一,以至于仙鬼杂流,难分彼此。
但是这世道,当真是如此不堪,野外凶险,以至于连偌大的仙家朝廷都只能保住几隅之地么?”
黄归山提点完毕后,便闭口不言,默默的吃烟,任由余缺在那里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