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期待马月会怎么回答,果不其然,村长用温柔的语气问道:“小月怎么想的呀,你爹说这决定还要你来定,我作为过来人,说你两句,你千万别介意,我都是经验之谈,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到了该结婚的年纪,咱们也不能这么一直拖着,你说是不是,我看咱们村里有不少年轻的后生,一个顶一个的优秀,你这肯定有心里属意的,我明白,女孩子羞于表达心里的情感,看见自己喜欢的男儿郎都不敢上去搭话,所以说呀,看上哪家的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来做媒的,我可乐意给你做回月老啦,呵呵。”
这番话说得可是绵里藏针,话语间看似有商量的余地,实则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什么叫肯定有属意的,老家伙对这么一个小姑娘可不算是客气了。
马月听到后,脸上的气色变得煞红,但也只是顿了顿,然后用晚辈应有的恭敬语气回答道:“许爷爷,您真的想多了,我真的没有什么喜欢的人,虽然我爸说尊重我的意愿,可我同样也尊重我爸的意思,我爸说什么我当小辈的不会不听从的,如果将来我真的有喜欢的人,再让您老给我当月老也不迟。”
我在心中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这皮球踢得有水平,马叔这边说尊重女儿的想法,马月这边又是说会尊重当爹的想法,这两边都说对方说了算,最后到底谁说了算,谁也说不清楚,这可直接把村长的话给堵死了。
村长听完后,脸色看似没什么变化,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依旧是一脸笑嘻嘻的模样,装作一个慈祥的老人,不会把情感轻易表达在脸上,但我估计内心早就骂开了花,他说道:“丫头呀,我就怕我这身老骨头等不到你结婚的那天喽,怕是没办法给你当月老喽。”
“不会的,您的身子骨这么硬朗,会活很久很久的。”马月摆摆手,客气的说道。
村长见这么问下去也不会问出什么明朗的结果,所以有点意兴阑珊,不过他的余光一直在注意我,从见面起就没有离开过我,我在心中冷笑了起来,我自然知道其实打一开始马月和马叔他们俩就不是这老家伙的目标,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看起来一直在和马叔他们聊天,甚至主动撩拨起马月的婚事来让马叔他们情绪发生变化,但他一直在通过他们的谈话来注意我的表情,我在这一旁扮演着什么角色,出了马月刚开始被提及问道的时候向我这边有所依靠时,我给了一个坚定加油的眼神外,其余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没什么情绪的变化,都老神在在的四处观察。
还别说,本来没什么期望,结果还真让我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在木柜的正中间有一道几乎肉眼不可见的淡淡的铅线的痕迹,如果不是我非同一般的视力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可别小看这一点的铅线,依据他所住的这座院落的位置,在类似棋盘的阵法中,有不小的镇压作用,而那道铅线作用,我估计是为了隔绝某种奇特的力量,因为我能隐约感受到铅线痕迹出散发出的还未消失的力量,就像是画了一圈,将某种东西给困到了里面,但其中也借用了几分阵法的力量,这说明以村长的力量还不够应付这里面的某些见不得人的情况。
我这副没有多大表情的样子,同时饶有耐心的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让村长感到有些棘手,他大费周章的那一套东西对我没有任何作用,反而引起马叔他们爷俩的反击,落了个没有面子的下场。
好在他好像没有在意这些,开始明显的把注意力放到了我的身上,不止如此,直接眼神示意了马叔,开口说道:“光顾着和他们爷俩说话了,倒是把这位小伙子忘了,我真的是年纪大了,小伙子,多有见谅,见谅。”
马叔这也才反应过来,来到这一趟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解答我的疑惑,没想到说了半天,反而一直在谈论他和马月的事情,不知不觉间就被村长牵着鼻子走了。
马叔有些无奈的说道:“是我的错,光顾着和村长聊了,差点把正事给忘了,这小子才是今天找您来的主要原因,我刚开始来的时候就和您说了,他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说完,我当即接话道:“没事,没关系的,不过说句村长您有可能不爱听的话,这要是在外面,以马月的年纪还没有到成年,是不允许结婚的,再者说,她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许多事情也没有经历过,这么草率的决定她的感情对她而言并不是太公平,当然,这都是我个人的意见,毕竟这里的情况我听马叔说过一些,和外面不太一样,如果有这个风俗的话就当我没说,我毕竟只是个外人。”
那老家伙吸了一口烟,装作和蔼的说道:“小伙子说得对,我也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老古董,虽然我们这里与外界沟通不多,但可不代表我不讲道理,再说了这个是小马他们家的架势,我也只是提一点建议,说的话都不作数,不作数,哈哈。”
他打着哈哈就把刚才说的话全部省略了过去,这也是到了一种境界,你们全当我说的话是放屁,大概他的意思和这句话相差不多。
我还能说些什么,只能将这个话题结束掉,直接说明了我的来意,问道:“村长,不知道您在村子里所使用的紫香是从哪里来的?”
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深了几分,敲了敲烟嘴中的碎烟叶,说道:“不好意思,这个涉及到我们村子里的一些秘密,没有办法向外人透露,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听到他这样回答,我的心里一点都不失望,我压根就没奢望他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他要是肯老老实实的回答才让我失望呢,这个老家伙活了这多年,也只是照猫画虎,学了一点皮毛,说到底,虽然与人有共同之处,但还远远不够。
我并没有继续追问他,而是慢慢的站了起来,随意的在屋子里四处走动,他的目光一直在追着我,我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最后正好站在了有铅线的木柜的位置,我看到村长的脸上有一丝讶异,我似笑非笑的说道:“村长家里是装修过吗?”
“没有,屋子老是老了点,但都这把年纪了,装修一回也用,再说了,房子好好的装修干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把视线强行的挪开了,估计是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让我看出什么端倪。
我却没有放过他,接着说道:“那木柜上那个铅线是干嘛的?据我知道的,铅线一般都是装修的时候为了找准或者画线做标记用的,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个是铅线吧?”
说完,我就要伸手去触碰木柜上的铅线,我的手刚刚伸过去,村长的声音突然尖厉了起来,大声喊道:“不要碰它!”
一溜烟的功夫,看起来腿脚不麻利的村长已经站到了我的旁边,一直枯槁的老手抓住了我伸过去的手腕,紧紧的握着,从那只手上传过来的力道可不小,完全不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能够拥有的力气。
我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盯着村长,脸上挂着笑容说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