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我越咳越是厉害,门口宦司急了,掂着脚尖,又不敢随意进来,便捏着嗓子轻唤。
赫连云沼回身一个眼神,那宦司周身一抖,当即吓的退后了几步。
“倾沐,看你这样,我心里也是不舒服。你好好好的,为何非要走着回来,你……”
话说到一半,他似是有些不忍,终究是没有在多责备。
叹了一声,他重新坐在我榻边。
看我半响,终是伸手,将我满是红疹的手执起来,“你放心,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定会将你医好的。
你还没穿上锦缎凤袍,还没同我享着百官朝拜,没与我一起看盛世繁华,没成为这天启陆,最尊贵的女子,你怎么可以有事。”
我这可是麻风,他执我手……
他突然笑了一下,“他们都怕麻风,说这病会过身,我偏偏就是不信。
说也奇怪,你活蹦乱跳会气人的时候,心里对是你又气又恨的,但如今,我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就算会过身也好,我是男子,身子一向大好。若是过身,能让你病情少去一些,想也是可以的。
哪怕你好了依旧气人,也总好过卧榻不起。”
“殿下……咳……”我又是一阵急咳。
他声音突的有些哽,顿了一会儿,又是道,“小倾沐,我知道宸王对你好,他陪你一路历尽艰辛,对你可谓至情至信。也许,你对他也略是动了些心思吧。但我觉得,你只是一时沉迷罢了。
小倾沐,我想让你知道,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亦是可以交到你手里。这世间,我也只甘愿你一人,与我共享荣华。”
喉中灼烧,我似乎又开始起热了,只看他动嘴,耳中却是嗡嗡做响。
佘冥这药,虽是任谁都诊不出异样,却也将人折腾的不浅。
赫连云沼叹了一声,从袖中取了帕子,许是见我神色抗拒,终究是没在做什么。
“太医说你心有躁急,又吹了路口邪风,恶病入体,才起的这重疾。我思量良久,许是你最近忧思太过,身子又太过疲惫所致。
我已发了万民榜,举国寻找能医得此把疾的能人至士,你便好好修养,用不了多久,病也就好了。等你好了,我便补你一个更为壮大的封后大典,你便等着就好……”
他说话的时候,将我的手执的紧了一些,眸色也愈加的深邃了。
这种神色,我曾在百里天祁那里见过,那是——野心。
我突然有些心惊。
我终于意识到,昔日那个陌上如玉的八皇子,早已在几年的战场洗礼,和多年的储君之争中,变成了另外一番模样……
也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模样,只是岁月,将他的面具慢慢击碎。家宴上的润良皇子,和赌馆里的老板,其实,都只是他的一张面具罢了……
我一直以为将一切看的透彻,其实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