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闻言怔住了。
自从嫁到姜家,程氏一直都是副知书达理的模样,从未喊打喊杀,更是对府中的事物甚少插手。
这突然听其要杀人,李嬷嬷下意识的便看见了坐在床榻上的姜月梨。
到底还是姜月梨的丫鬟,总得听听正主的话。
程氏自然觉察到了李嬷嬷的视线,她不由分说的拉过姜月梨的另一只手,“梨儿,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可万万不能在这种事上心软呀!她们今天敢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推你下水,明天就敢要了你的命……”
“我何时说过要留她们的命了?”姜月梨笑脸盈盈,还带着几分病气的脸上已蒙上一层阴影。
“终归主仆一场,让外头办事的人备上两口薄棺,再给他们家里捎个信儿,给抬回去吧。”
程氏听完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下去吩咐,就被姜月梨反攥住了手。
“不过她们俩的卖身契还在父亲那里,咱们就这么悄悄处理了,父亲不会生气吧?”
出了这么大的事,姜鹤年至今为止都没有露面。
他们兄妹两个一路从踏青宴回到姜府,这小半日的光景,此事只怕已经传遍了京城。
可姜鹤年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看上去就又是想大事化小了。
姜月梨是断断不能如了他的意的,她拉着程氏的手,微微垂眸,眼中含泪道:“父亲到现在都没来看过女儿,只怕是因为之前的事恼了女儿了,绿梅和春桃终究是父亲找来的,此时还是得让父亲知道才行。”
“让他知道做什么?!你母亲我是姜府正妻,难道还管不了这后宅的事了?!”
程氏一瞧姜月梨这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当场就炸了毛,却又拗不过自家女儿,只得让人把消息去告知姜鹤年。
而此时的姜鹤年还在书房,手里拎着一把戒尺,怒目圆瞪地盯着姜子安。
“姜子安,你当真是我的亲生儿子吗?!就让你带妹妹出去逛个踏青宴,你险些让你妹妹丢了半条命去!你读书习武样样不成也就算了,现在连个人都看不好了?!”
姜鹤年早在两人还未进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听到消息。
再加上这几日被姜老夫人敲打了一顿,他也觉着自己有些对不住姜月梨,自觉理亏,早早的就让人请了郎中,还准备亲自去接人回府。
可这还没出门呢,就正好撞上了带着姜晏礼的柳姨娘。
柳姨娘一见姜鹤年这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便知道踏青宴的事已经落定了。
不论结果如何,这姜月梨的名声都彻底保不住了。
夏天的衣裳穿得凉快,一沾水,什么都挡不住,若真是好运的,被京城的那些世家公子瞧了去,姜月梨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正好出了她这些时日的一口恶气。
柳姨娘思量着,把孩子往春芳手里一推,就上前拦住了姜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