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没骨头一样的身子,一整个靠在姜鹤年的怀里,两只手抓着胸前的衣襟,仿佛随时都有可能两眼一翻,就此昏死过去。

    有的时候,就连姜月梨都不得不承认,论装巧卖乖,装柔弱扮委屈,放眼京城,都不见得有人是柳姨娘的对手。

    只可惜,姜月梨从来不吃这套。

    眼瞧着姜鹤年护眼珠子似的伸手揽住了柳姨娘的肩膀,姜月梨当场翻了个白眼。

    “父亲看都没看,听都没听,怎么就不能信?还是说柳姨娘知道那口供上写的是什么?”

    姜鹤年环着怀中人肩膀的手臂一僵。

    旋即,他目光锐利的看向了姜月梨,“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月梨眉眼放松,一字一顿道:“女儿只是想知道,想杀我的人,到底是父亲还是柳姨娘呢?”

    姜鹤年神色微凛,“你放肆!你小小年纪,怎么能以恶揣度他人!柳姨娘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庶母,你对其动辄大骂,眼里到底还有没有点规矩?!”

    “父亲应当还不知道吧?当初女儿在襁褓之中,就被送进了道观,年岁再大点就回了庄子上,若想吃口饱饭,就得靠自己去争去抢。”

    姜月梨慢条斯理的接过丫鬟递过来的茶,泛白的指尖捏着茶盏,手背的伤口清晰可见。

    她不急不许的抬头,“而若是想活,就得百倍偿还,更别说这回府之后了……”

    姜月梨如寒霜般的视线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眼下这般情形,她已经不屑维持什么方面和平。

    既然他们都愿意留着这块遮羞布,那她就亲手扯下来!

    什么父女亲情,家族道义,那都算什么东西?

    如今,母亲兄长已是她的底线。

    柳姨娘不知死活的几次试探!

    她既然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踏上黄泉,那不如就成全了她!

    而此时的姜鹤年彻底沉默了。

    他看着这个自认为无比熟悉的女儿,只觉得全然陌生。

    陌生到这好像不是他自己的孩子一样!

    他是不喜欢姜月梨这个女儿!

    即使是在她回府之后,也对其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可这孩子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变成这般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