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只有五岁,他和东临火越在御书房玩闹,他失手打碎了父皇最喜欢的花瓶,吓得嚎啕大哭:“呜呜呜……皇兄,我把父皇最喜欢的花瓶打碎了!父皇一定会责骂我的!怎么办呀?”
他曾经打破了父皇珍藏的一只瓷碗,结果被父皇狠狠抽了顿鞭子。这一次打碎的是他最喜欢的花瓶,他岂不是得被打的丢掉半条命?
那时东临火越也只有五岁,他摸着他的头,笑容温暖:“别怕!我就跟父皇说,是我打翻的!他不会责罚我的!”
他抹着眼泪看他,他拍着胸脯,俨然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过了会儿,父皇进来,看见一地碎瓷片,又看见他站在瓷片旁边,脸色当即就阴沉了下去。
东临火越站到他前面,仰头望着父皇,大声道:“父皇,花瓶是我打碎的,和弟弟没有关系。对不起,父皇。”
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他便清晰地看到父皇的阴沉面色逐渐缓和,弯腰将东临火越抱在臂弯里,笑着带他去龙案后学习写字:“一只花瓶罢了。昨天父皇教你写的字,可学会了?”
“回父皇,儿臣都学会了!儿臣写给父皇看?”
小小的他被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仿佛他们两个才是父子,而他,只是个被丢弃的孩子。
他也很想跟着父皇学写字,只是刚踮起脚尖想看看桌案,就被父皇狠狠训斥,说什么不要存不该有的心思、老实安分点之类的话。
可当时他只有五岁啊,五岁的他懂什么?!
于是他瑟缩在角落,望着他们父慈子孝,只觉得心如刀割。
东临观月望着漫天落雪,那些落在眼睫上的雪花化成水,打湿了他的眼睫。
从小,他和他,就是不一样的……
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单凤眼中神情莫测。
他凝视着那枚雪花在掌心幻化成水,漠然地转身离开。
房间里炭火烧得很旺,林瑞嘉坐在窗下看一卷兵书,桑果和板栗带着小鱼在窗外的院子里玩雪。
东临观月进来,与她隔着矮几坐下,望了眼她看的书,笑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看再多兵书,不去战场上实际演练一番,也是无用的。”
“怎么会无用呢?”林瑞嘉声音淡淡,“看得多了,等上了战场,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瞧你说的,好像你马上就要去做女将军似的。”东临观月失笑,眉眼之间都是温润。
林瑞嘉偏头看他,目光落在他的双鬓上,有些失神。
“怎么了?”东临观月疑惑。
林瑞嘉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东临火越如今不过二十来岁,可他的头发中,怎么隐隐掺杂着几根银丝?
是少年白吗?
可她记得,他并不曾有过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