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场工作结束,我自然可以离开,此时整个合唱教室已经摩肩擦踵,我和及川挤过人群出门,他没看路,反而一直拨弄着摄像机。我用手抓住他的左臂,避免撞到行人。

    我们先去找岩泉,他正在和一群壮汉比力气,这幅场景好像让我梦回去年。及川嫌弃地把他拉出来,然后把摄像机递给他。岩泉饶有兴趣地要当场看,羞耻感这才涌上我的心头。我连忙逃走,说要去找黑川和小岛。

    也是照顾她们的生意,我也花钱买了鬼屋的入场卷,然后在漆黑的房间里与贞子扮相的黑川迎面相撞,只是这位是红发女鬼。可能是为了配合头发的颜色,还往她身上涂了很多红色颜料,假装是血。

    黑川表情果然臭得要死,借用她那位能人班长的原话就是“小孩看上一眼马上就要哭,然后又不敢哭,最后屁滚尿流逃跑”。

    然后我开始狂笑,听说我的狂笑声回荡在屋内,把场内场外很多人都吓个半死。

    黑川和小岛很忙,只有下午轮班之后才有空。不过今天四点有我的压轴节目,她们倒是能赶来看。

    “为什么选这个时间点?”

    “因为那时太阳没有那么大,房间会更加昏暗一些。”

    小岛眼睛亮得简直像看见偶像,甚至双手合十抱在一起,对着我说:“昏暗一点是因为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那倒没有,只是因为和歌曲氛围比较相似而已。我故作神秘,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中间我回过合唱教室一次,反响特别好,并不完美的青涩嗓音此起彼伏,可是没有人在意歌曲是否动听,只是恣意挥霍着青春。我拿着假玻璃杯给自己倒一杯汽水,想着要是能喝酒就好了。

    临近中午,大家短暂休息了一下,游客也都因为要吃午饭所以出门找小吃店之类的班级去了。我则是和平山班长待在教室里啃盒饭。

    “你看起来挺高兴的呢。”

    听见她这样说我反而一愣,然后承认:“……确实。”

    平山班长不知为何居然满脸慈爱,笑眯眯的表情让我汗毛倒立。

    “能高兴就好。你平时在班上总是一副忧郁的表情,所以我忍不住在意你,以为你对我们是不是有什么意见。”平山班长感慨地说,我却表情破功,差点呛到自己。

    “什么叫忧郁的表情……”

    “我知道高山你和之前那个班处的不是很好,不过作为我们班的班长,我还是觉得我们人都挺好的。”

    “今天看见你好像第一次融入集体,就好像看见孩子长大的妈妈一样,非常感动。”平山班长浮夸地抬手,假装擦眼泪。

    我哭笑不得,却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我确实出乎意料地开心,虽然我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性格迎合别人或者强迫自己去社交,可是班集体带来的亲切感确实是让我体会到从未体会过的温度,有点暖洋洋。

    就像平山班长的手掌传来的温度一样,发烫。

    所以下午四点来临时,我内心无比宁静,什么都不需要去想,自己只需要上台,然后唱自己喜欢的歌。

    窗帘拉的严严实实,教室里光线昏暗,管理灯光的同学控制方向,把星星般的光点撒在我的面孔上。裴果帆和堀川汐梨分别在我的两侧,低头调试乐器。

    我能看见很多熟悉的人,似乎都是一股脑这时候有空,聚集在下面。及川和岩泉并排站在前场,及川还尽职尽业举起摄像机。黑川和小岛则是在靠后的位置,窃窃私语着,不过我怀疑如此嘈杂的环境她们真的能听见彼此吗。平山班长最夸张,她和一溜班干部举着应援物拼命挥舞。我甚至看见绪方前辈和她的朋友站在靠后的位置。

    前奏响起,四下逐渐安静,裴果帆拨动吉他,我开口:“请欣赏这首歌,《CityOfBlindingLight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