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希现在所遭受的罪,都是我造成的。”她说,“我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也相信你会根据情况妥善处置。”
“你凭什么相信我会根据情况妥善处理,而不是一怒之下让你们都为此付出代价?”
他几近咄咄逼人得让人哑口无言。
何以宁一怔,想想也对,出事的是他的儿子,作为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会轻易宽恕每一个让他儿子出事的人?
扪心自问,倘若是她的儿子,她恐怕未必做得比唐慕白好。
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过了片刻,她苍白的动了动唇,“云婶是个心地善良的人,既然她能做荣希的保姆,依照你的判断,应该也认为她是个可以托付的人,所以她……”“还有心思替别人开脱,倒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自己应该如何少受点追究。”唐慕白冷沉打断她,“这个时候还为别人说话,不是一件明智之举,该怎么处置,我心里自有决断。”
何以宁怎会不知,她这个行为是在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她想,最坏的情况,无非是走法律程序,告她一个人谋害他人的罪名,她本就一无所有,年纪轻轻,不像云婶这样上了年纪的人。
真的追究下来,结局她比云婶更能承受得起。
至于为什么到了最后,她还想为云婶说几句好话这么烂好心,大抵是因为,方才云婶说不能让她平白无故受了冤屈,这句话的的确确感动到她,让她久违地体会到,被人维护是一种怎样的柔软感受。
错误已经发生,同为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她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一个自己认同的人做最大的辩解。
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
微低下细长的睫毛,何以宁说,“荣希的事我真的感到很抱歉,如果可以,我愿意代替他承受现在遭遇的所有苦难。”
“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我明白。”
也明白他不可能对这件事一笔带过。
但对荣希,她是发自内心的感到内疚,她是亲眼看到他那么小的一个人,遭受了什么样罪。
何以宁缓缓凝重道,“唐先生,不论你怎么追究我都无话可说,什么结果都会接受,错在我,我会为这件事负责,你放心,我不会跑。”
“何小姐……”
云婶想为她说点儿什么,可如唐慕白这般有自己的审视跟判断的人,绝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而改变主意。
何况她同样难逃责任,自身难保,人微言轻说的话更没什么作用。
唐慕白看着何以宁的眼神,讳莫如深,轻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桀骜挺拔的身躯站在她面前,彷如一尊不可撼动的立体雕像,压迫人的气息不言而喻。
这时,去办理住院手续的莫少倾折身回来。
刚走近他们,便察觉了气氛的低迷跟沉重,再看看僵硬的几人,他挑了下眉,“一个个这么严肃干什么,周医生不是说了小荣希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么,这是好事啊,你们干嘛都丧着脸?”
他说的没错,荣希没有生命危险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可何以宁深深地清楚,荣希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代表她们不需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