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你不是坏人吗?”王鑫说道。

    “行了,咱们别说群口相声了,没有意思,”老唐哼地一声笑,“十万块钱是我的不假,那是我做生意的正当收入,咱们的法律没有规定说家里有钱,就是非正当来源吧?”

    “老唐啊,现在没意思的是你啦。”邓然说道,“你人都到这儿了,仗都打输了,还扛下去有什么意义啊?”

    “你目前为止,就是打架斗殴伤人那点事儿。”王鑫说道,“可你要是再这么替别人扛下去、隐瞒下去,你的事可就更大了。”

    “你这样,老唐,”彤彤说道,“你既然雅号包打听、口贩子,必然是个聪明人,你用你心里的小九九和小算盘稍微算一算,怎么是划算?假设说,有人给了你这十万,你接了,但是没动,那你什么罪过都没有,但假如这笔钱不是好来的,他们落在你手里,你却知情不报,还替某些人包庇。就算我们哥仨对你客气,检院以及法院对你可没有客气呀。”

    王鑫补充道:“咱们现在还能说说群口相声,等你把我们耗到不耐烦了,等我们把你送走到别处,可就没人给你抖包袱了。所以你有什么包袱,最好在这儿自己给抖开了。”

    老唐沉默不语了起来。

    王鑫看看彤彤,用眼神儿指了指桌上的香烟。

    彤彤会意,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站起身,走到老唐面前,将香烟塞入了老唐的口中,并为他点上。

    彤彤走了回来,又坐到王鑫身边,三个人默默地看着老唐抽烟。

    按照影视剧和小说里的情节,一般的犯罪分子嫌疑人,只要一抽上烟,就离交代不远了。坐在审讯桌后头的哥仨,满以为这回就算大功告成了。

    然而谁也没想到,几分钟后,当老唐抽完了那支烟,把烟蒂往地上一吐,却说了一句:“那钱是我自己挣的,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你们也知道,我是个生意人。就算我的买卖打了一些擦边球,也没有违法。充其量,我是个‘拼缝’的。甭管是卖汽车还是倒腾进口烟草,我也就拿个中间费。我的职业就是个倒爷,当然,打架斗殴这事儿我没得说,人也是我打伤的,该怎么拘留怎么拘留,该怎么判怎么判。我认了,可是那十万块钱是我的正当来源。当然,你们要想没收充公,我也没话可说,就当我老唐赞助公安事业,给你们发奖金了。”

    彤彤啪地一声拍响了桌子,怒吼道:“你给我闭嘴,不要侮辱我们的职业。你以为我们不知道,那钱是怎么回事呢?”

    王鑫的心里很满意,以一个老刑警来看,在审讯中,像彤彤这样,一会儿唱白脸,一会儿唱红脸,才是正路子。这也就是古语所说的,一静一动,文武之道也。

    但王鑫的心里也有隐忧:这老唐是个铁嘴钢牙,撬不开他。你有来言,他有去语,他没的可说时,就给你玩沉默,耗时间。

    果然,老唐不再说话了,连一开始的那句喊了一个小时的“凭什么抓我”也不再说了,彻底变成了闷葫芦,真的开始耗时间了。

    老唐望向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开始闭目养神。

    邓然这时开口了:“老唐,跟我们玩这一套是吧?开始耗时间了是吧?我还告诉你,我们有大把的时间和你耗。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你就别想走出这屋。”

    可老唐也毕竟是高手,他睁开眼睛,望向三位警官:“阁下们,据我所知,审讯室有时间限制的,超过了一定的时间,无论问的出问不出东西,都要停止,否则的话,你们就有刑那啥供的嫌疑。”

    哥仨竟一时语塞,都不知道该接句什么。

    王鑫无奈的也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

    邓然有些无聊的用指关节在桌面上打起了节拍鼓点。

    彤彤知道,这么耗下去不是个办法,时间到了,肯定是要把他押回号里的,于是心里开始思索对策。

    突然,他灵机一动,头脑转到了不久前审讯王子的那个时刻,同时想到了一句话:非常时刻,就要有非常办法。

    他扭过头对着王鑫的耳朵悄声耳语了几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