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枫虽不愿,但听胡娘这么说还是抬手回抱住了她,闷声道。

      “你以为如果没有我父亲的授意,单凭我自己能将事情安排得如此妥当吗?”

      用最后一点人情换儿媳一生安稳,在姜镇远看来恐怕没有世上恐怕没有比这更值当的交易了。

      “说的也是,你们父子俩都一个脾气,半点不知为自己着想。”

      随着胡娘眼角的一滴泪落下,姜明枫眼前画面一转又来到了边境一处树林中。

      此时距离他们离京已过去半月有余,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负责押送他们到边境的士兵也没好到哪去,刚开始上路那会儿他们还会借着手中的权利故意找他们的麻烦。

      后来日子久了他们连这点兴趣都没了,一个个站在那儿跟活死人似的。

      “你们几个老实点,我们去旁边歇会儿。”

      一片死寂中,胡娘是唯一的例外,她身上披着斗篷,里面依旧是常穿的红色骑装,仿佛漫天黄沙中挂着的一轮红日,象征着无尽的生命力,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向往。

      士兵刚走,她立马从后方队伍中跑了过来,将腰间挂着的水壶取下递到姜明枫手里。

      “这是我方才去河边刚灌的,你快喝点,别被他们看见。”

      “辛苦你了。”

      日夜不停的赶路夺去了姜明枫的大半精力,再加上途中还要时刻保持警惕避免路过贼人对家中弱小下手,此时他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即便如此,在看到胡娘时他还是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

      “这有什么辛苦的,要说辛苦也是你和公爹辛苦才对,不过你放心,方才我已经替你去看过了,公爹他没事,就是人瘦了些。”

      流放途中男子必须带着脚镣,一动便会发出响声。

      姜明枫作为家中长子与姜镇远相距甚远不方便交流,日常只能拜托胡娘趁看守的士兵不注意传递消息。

      看得越多,姜明枫心中越是愧疚,最后他甚至不敢直视梦中胡娘的眼睛。

      再加上最开始从姜阮阮那儿听到的心声,姜明枫甚至开始怀疑,他之于胡娘是否算得上一个良配。

      如果这一世他们家的结局依旧如此,他是不是应该放胡娘一条生路?

      思及至此,姜明枫从梦中悠悠转醒,再无睡意。

      眼看天色未亮,姜明枫索性起身穿衣走到桌边坐了下来,拿出纸笔将近来发生的事情全都写了下来。

      在写至与胡娘有关的那一部分时,姜明枫笔尖踌躇了片刻,最后在旁边写下了纪云舒的名字,听小五说纪云舒对她同样情意真切,若将他们两个促成是不是……

      “不妥不妥。”

      想了许久,姜明枫仍觉得不妥,重新将那页纸翻出来将纪云舒的名字重重划了去,然后将今夜所写下的一切内容全都丢进火炉烧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