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英国教授却因此对范同学改观,觉得是一个正直的可塑之才,同时,还约见了同在高校任职的俞曜,希望以后能邀请这位年轻的论文小作者作为旁听生,来听高年级的课。
俞曜自然是既喜又惊,后是些许愤怒。
晚上回家,弟弟妹妹做完功课,如常看书、聊天。
俞灿正坐在小花厅柔软的毛毯上,手里握着悠悠球,正玩得不亦乐乎。面前摊开着各种医学实验的步骤图和人体结构图,她把这些当成游戏一般研究着,头也不抬地回答:“不忙啊。”
“可有什么新鲜事,想同哥哥分享?”俞曜继续问道,目光紧紧地盯着俞灿。
俞灿抬了抬头,早已将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说:“新鲜事?哦,我们学院上周来了位年级不小的老教授,他很喜欢和我说拉丁文……”
“老教授是教化学的?”
“嗯,是,哥哥怎么知道?”俞灿懵懂地答应着,完全没意识到哥哥问话背后的深意。
“哥哥再问灿灿,没有什么想和哥哥分享的吗?”俞曜的眼神变得严肃。
俞灿摇摇头,不知道长兄想问什么,倒是俞昭和寿绍琛在一旁,有些警觉。
俞曜不再多问,直接大步走过来,居高临下看着小妹,将那篇用拉丁文写的化学论文递给小妹说:“文虽佳,非心声也。艺虽工,非志节也。举而不真,听而未信。乃若作弊,则背道而驰,非士子之行也。”
俞灿看见论文才想起来,然而听见哥哥的批评,低头站起身,心有不忿,小声嘟囔着:“道理灿灿都懂得的,可哥哥也说过,在外,国人更要团结,那个教授分明是欺负范哥哥,这是歧视,是他不公平在先,他行不公平之事,就不能怪我们用不公平之礼回敬他!这算是……这算是礼尚往来!”
本来俞曜打算好好同幼妹讲道理,倒是被幼妹这一番歪理弄得火大。
幼妹眼睛滴溜溜转,一转身就跑向会客厅,刚巧和俞晖撞个满怀,顺势藏在俞晖身后,找到了庇护所。
俞曜对寿绍琛和俞昭说:“你俩别看热闹,你俩去书房候着。”转身对俞灿说:“灿灿,你们以为是在帮俊明?
哥哥说过多少次?学问之道,贵在自治而得之。勤学不辍,始之以奋发,终之以精进。作弊者,不过一时的巧饰,非真才实学也。亏得他自省自悟,才没酿成大错大祸。”
“那个教授欺负人!灿灿不觉得有错,要是还有其他留学生有这种,灿灿还会帮忙作弊!”俞灿梗着脖子,倔强地说道。
“你再作弊一次试试!”俞曜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分,他让俞晖别护着俞灿,同时吩咐寿绍琛去取家法戒尺。
俞晖无奈地把俞灿从身后拉出来,轻声劝道:“灿灿,快认错。你听话,二哥可护不住你。”俞灿这才有些害怕,眼眶泛红,揉着眼睛哭着说:“哥哥,别生气,您过来!”
俞曜看见小妹服软,稍微缓和了一下怒气,走过去说:“我过来了,灿灿,要么伸手!要么你在春凳上趴好!”
俞灿带着哭腔:“我是叫哥哥过来抱抱我,又不是叫哥哥过来打我。”
“哥哥也不想打你,你能不能听话。听得进去哥哥讲得话吗?”俞曜的声音也柔和了许多。
“能。”俞灿呜呜咽咽地哭着回答。
“能不能讲道理?”
“可是……长姐说家里不是讲道理的地方。家里是讲爱的地方。”俞灿揉着眼睛,把长姐的话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