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跟我说……等家里的男孩子都大学毕业了,她就能上学了……”红杏从架子上抽出了芬达的资料:“本来我也不想管她的……可是我实在不忍心她也走上我这条路……”
我当然知道红杏说的是什么,于是我说:“你放心,那些账,我尽量让同事不去查你,我也会给芬达家经济支持。”
她一怔:“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笑了:“你问我怎么看出来这间店是你金主洗钱的地方?”
她张了张嘴,眼角还挂着泪,表情却十分惊讶,看起来很滑稽。
“你就当作是我的直觉吧。”我耸了耸肩。
红杏也不是坏人,那些钱也不是她的,就凭她愿意拉芬达一把,我觉得我没必要找她的麻烦。
良久,她哭着说:“谢谢。”
然后她跟我说了她每天的胆战心惊,生怕有人发现她账本上六七位的数字。
她和芬达一样,为了家里出来闯荡,然后被骗到了纸醉金迷的地方,然后被一个富商看上了,才走了出来。
她说她看到芬达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论我的时间多么紧张,我还是耐心地听完了红杏想说的所有的话。
听着她说芬达的从前。
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个女孩子。
她却因我而丧命。
我说不出心里的感受。
漫无目的地活了这么多年,我其实已经对生离死别免疫了。
而又是一个无辜的人因我而死。
我依然做不到无动于衷。
芬达的家人接到我的电话后连夜感到了京都最大的医院。
在病房门口,她家里的父母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全挤在一起,哭天喊地。
一会儿说芬达死了他们怎么办,一会儿又说让我赔偿他们的损失。
话里话外,我都听出了这个女孩子的不容易。
这么多人指着她微薄的薪水。
就算她现在被医生诊断为植物人了,也没有人说先进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