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四月份了,元月时的各种彩灯已经彻底没了踪影。
但经过那条上元节时满布河灯的河道时,庄韫兰还是没忍住想,太子那天到底许了什么愿望。
“瞎琢磨什么呢?”太子一眼就看出旁边的人走神了,他捏了下庄韫兰的手,闲庭信步式的拉着她拐进了河道旁边的花园。
忽然指着一处问:“那天你就是在这儿摘的那些花吧。”
庄韫兰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地方重新被新的花草覆盖,仍旧是满目的姹紫嫣红,只是她已经看过了更好的花,这时再看这些,自然就没有当日的惊艳了。
庄韫兰点点头,没忍住叹了口气。
“怎么还叹上气了,”太子好笑的转过头看她,故意逗她,“不会是觉得孤给你晋的位份低了吧?”
庄韫兰现在已经能分得清太子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生气了,自然不用诚惶诚恐的表明心迹,就很平常的说:“怎么会啊,妾反倒是觉得,殿下现在待妾太好了,妾的胃口都让您给养刁了。”
就像这花吧,原本她能看到这样的,就觉得自己是捡到了宝贝,可再看太子赏她的那些,她竟然就觉得这些曾经让她惊艳非常的花有点平凡了。
这还只是花呢,其他方方面面的东西,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对庄韫兰而言,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到现在,她的梦想还是做条咸鱼,既不打算争宠,也自认没有争宠的本事,要是哪天太子把她抛到旁边了,那她还得重新适应没有这些好处的生活。
那才是真正属于她的人生。
由奢入俭,真是想想就难。
庄韫兰真想抱抱自己。
“待你好你还不乐意啊?”太子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惆怅表情搞的一怔,莫名觉得这样的表情就不该出现在庄氏的脸上。
“妾怎么会那么想呢,”庄韫兰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进宫的事情虽然不是她自愿的,但进都进了,再想那个也没什么用,要是没有太子对她的疼爱,那她的日子也不会过的这么舒心。
庄韫兰难得跟太子说了句挺真心实意的话:“妾就是觉得,您要是哪天把妾忘了,妾这胃口该怎么养回去。”
要是换成别人这么跟太子说,太子八成会觉得这人是在跟他邀宠,但庄韫兰的表情实在是太认真了,一看就真的是在琢磨这事儿。
太子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
他在她心里面就这么薄情?
什么叫哪天把她给忘了,好好的人,他说忘就忘?
太子不大高兴了,他“哦”了一声问她:“那孤要是真把你给忘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庄韫兰本来就在琢磨这事儿,听他这么问就说:“那妾就找点别的事情干吧?写写字、看看书什么的,要是宋才人也有空,妾还能跟她聊聊天,一起吃点好吃的。”
然后她又抬起头,眼神看着还有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