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在能叫“家”的地方跟姘头一起过过夜,不管是他家还是姘头家,都没有,这是第一次,自然也没有人给他做过早饭。
“崽儿。”
青年应声回头,在朦胧的烟火气中朝他探头傻笑。
张厉被气氛感染,眼角也带出了几丝细纹,露出一个笑来,“之后有啥打算?”
这个问题他昨天才问过一遍,章直明显愣了一下。
“打算……当警察,今天周日,明天一早我就去市局看看,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落实。”
青年把昨天说得话又重复了一遍,惴惴不安地看着他,等着听他的见解。
张厉眉目难得的温和,“然后呢?”
“然后……”青年想了想,“然后去买点厨具和电器,家里连电饭锅都没有,米面也没有,时间来得及还可以去集市买点菜……”
张厉忽然打断他:“不想谈个恋爱吗?二十五了,再不谈就晚了。”
青年有些茫然地停下手上的动作,似乎没料到张厉会这么说。
“还有结婚、生孩子,等你工作稳定了,也该想想这些事儿了。”
张厉平静而温和地与青年对视,“我四十了,昨天刚过的生日,再过两年也得去结婚……你还年轻,别跟我了。”
章直身后的锅里冒出食物焦糊的味道,噼里啪啦地溅油,覆盖了屋内原本的香气。
他意识到什么,开始慌了,“厉爷……”
张厉摆了摆手,截住青年未出口的话。
“听话,好好过你的消停日子去,等结婚那天请老子喝杯喜酒,老子给你包个大红包。”
“……”
防盗门打开又关闭,张厉的身影消失在屋内。
招财猫无声的挥别主人,章直呆坐在茶几上,不懂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张厉说房子是送他的,房本上写的是章直的名字,就放在床头柜里,他要是不想要,就拿去卖掉。
是因为他要去做警察吗?还是因为他哪里做的不好?他什么都可以改,为什么说散就散了?
章直看着手里安静的手机,想打个电话去求男人别不要他,可又不敢。
他怂,他就是这么怂,他怕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让张厉厌烦,怕他骂自己,更怕这通电话根本打不通。
房子里飘满糊味和烟,章直无动于衷,永远挺拔的脊背弓成了一道脆弱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