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暮色染红了青石铺就的巷道,霍祁手中的玄铁棍,沾着面粉,在夕阳下折射出暗红色的血光。
三个泼皮两个伙计,被霍祁的棍风扫出丈远,几个从袋子里滚出来的死老鼠,在尘土里滚了几圈,沾满殷红血迹。
"回去告诉你家掌柜。"霍祁一咬牙一用力,靴底碾碎了泼皮的腕骨,伴着他们的声声惨叫,声线淬着边关冷硬的风雪,"三年前雁门关外的流寇,肠子挂在枪尖还能爬三里地。"
沈芋掀开后厨布帘,走到面馆门口时,正看见男人背影如巍峨的山峦般挺拔起伏。
沾着面粉的玄铜臂鞲勒出贲张肌理,玄铁棍头垂落的红缨穗子还在滴血。
"阿芋别看。"霍祁侧身挡住血腥,沾血的手掌在衣襟蹭了又蹭,"我这就收拾..."
话音戛然而止。
沈芋攥住他染血的指尖,就着晚风轻呵热气:"夫君的手,原来是这样大,这样暖。"
沈芋杏色帕子拂过霍祁手上狰狞的刀疤,将血迹拭成暧昧的胭脂红。
前堂突然响起清脆童声:"沈姐姐!我娘说胡记的面粉掺观音土!"
扎双髻的小丫头举着油纸包冲进来,露出里面灰扑扑的面粉。
沈芋指尖沾了些许捻开,细碎砂砾在暮色里闪着诡异的光。
霍祁的眸色骤然变冷:"怪不得这几日粮价暴跌,原是这般勾当。"
"不止。"沈芋冲进后厨,突然掀开面缸,指尖掠过自家雪白面粉,"王叔今早送来的面粉也格外便宜,咱家有,所以我没要..."
她突然顿住,转头望向案上未成型的桂花做的蜜渍馍。
让阿爹阿娘先行回村,今晚,沈芋和霍祁要留在面馆,以防再有人来捣乱。
“芋头,要不,你跟我们回去吧。”沈母有些犹豫。
“阿娘,你快些回!今儿是大麦他们第一天上学堂,晚上放学你们不回家,他们会着急的!”霍祁粗中有细,赶快让阿福把驴车赶了过来。
“对对对,我差点把他们忘了!走走走,赶紧回家去!那霍祁,你看好芋头,知道不?”沈母上了驴车,霍祁和飞流合力把沈大金连同轮椅一起搬到了车上。
飞流赶着驴车慢慢向城门口而去,走出朝阳巷,沈大金突然说:“秋兰,咱们找个成衣铺子去。”
“你要买衣裳?”
沈大金拉过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沈母的脸立时就红了!
“对对对,你说得对!我都疏忽了!”
暮色渐浓,沈家灶台却燃起熊熊火光。沈芋将最后一把干桂花撒进陶瓮,琥珀色蜜糖裹着金桂缓缓沉底。
霍祁望着她浸在暖光里的侧脸,喉结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