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铁骨铮铮”的霍祁,立马变成了可爱温顺的小白兔。

    然后乖乖坐在了桌子边上,伸出了胳膊。

    老大夫枯枝般的手指搭在霍祁腕间,忽然笑得胡须乱颤:"小娘子且安心,你家相公脉象强健如虎,这鼻血嘛..."他意味深长地扫过沈芋绯红的衣襟,"乃是五月石榴红胜火,少年热血正当燃。"

    沈芋怔愣间,老大夫已收好药箱,经过她身侧时压低声音:"小老儿开剂黄连降火汤,不过真正的良药..."他朝面红耳赤的霍祁努努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呐。"

    待医者离去,沈芋捻着药方倚在门框,晨光为她镀上金边:"原来霍大掌柜的病根在这。"她忽然伸手扯松衣带,春衫半掩间锁骨如蝶,"黄连苦口,不如..."

    "我去煎药!"霍祁夺过药方落荒而逃,却在院中撞见阿福憋笑的脸。少年抱着鸡食盆嘀咕:"东家今早换了三套衣裳,连耳坠子都..."

    "啪!"霍祁的掌风扫过阿福的后脑,惊得鸡群扑棱棱飞上墙头。他望着掌心苦笑,何时连教训人都舍不得用力了。

    这厢沈芋却蹙起秀眉。因为刚刚有个小乞丐给霍祁送来一封信。

    "吁~"

    一声长啸,突然从街头的大车店奔出来一匹骏马,一路小跑,绕开人群奔到了“沈家食肆”门口。

    霍祁从屋里出来,五指扣住腰间短刀。转身时玄色劲装勾勒出宽肩窄腰,方才的羞赧化作凛冽杀气:"阿福守好门户,若有人问起..."

    "您带东家踏青采药去了!"阿福眨眼接话。

    憨憨少年也有机灵的时候。

    沈芋还未来得及惊呼,已被霍祁拦腰抱上马背。随即一件披风兜头盖住了沈芋。

    疾驰中他胸膛传来的心跳震得她耳热,却听见头顶传来低语:"闭眼。"

    不知跑了多久,当沈芋再睁眼时,竟身处深山之中的一座军营。

    残破旌旗上"霍"字依稀可辨,断壁间游走着十余名精壮汉子。为首疤脸男子见到霍祁,单膝跪地声如洪钟:"将军!"

    月色初上时,沈芋裹着霍祁的厚披风坐在温泉边。

    男人背上狰狞的旧伤没入水中,氤氲雾气模糊了他的声音:"三年前我遭暗算坠落山崖,是我的这些旧部下从乱葬岗扒出我..."他忽然转身,水珠顺着肌理滚落,"如今你知道了,我..."

    玉足破开水花,沈芋指尖抚过那道横贯背脊的伤疤:

    "我只知道,面多了要加水。就像现在,霍将军,你说该加水还是加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