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夜宴只有天后武媚、新皇李旦以及裴炎、黑齿常和冯靖三位大臣。
酒过三巡,天后言归正传:“据金城、云中传来的捷报,叛军已全军覆没!然美中不足的是,拓拓迄今下落不明!三位爱卿对此有何建言?”
见天后发问,黑齿常不假思索道:“禀天后,臣主张继续进剿,直到生擒拓拓献俘长安。”
裴炎一撸嘴毛,沉吟道;“突厥乃游牧部落,兵利马疾飘忽不定,大军若长驱进剿则劳师糜饷收效甚微,若用兵不足则很难奏效,臣以为应以抚为主。”
冯靖内心其实很赞成裴炎的老成谋国之言,但他又不愿步其尘后拾其牙慧。
天后波光潋滟的眸光扫来,一动不动停在了他脸上。
冯靖急忙稽首施礼,同时祭出一句过渡语应急:“游牧部落宛若洪荒秋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无论是剿是抚,都应有具体的办法跟进才是,然后才能永绝后患。”
天后峨眉一挑,“爱卿的具体办法是什么?”
眉头一皱他已成竹在胸,“臣以为,当前之局应大封突厥各部。”
冯靖的脑回路太过清奇,大伙闻言均有天马行空之感。
裴炎顿时面现不屑:这踏马啥瘠薄主意?简直就是个傻逼!
只一瞬,天后便缓过了颜色,“何为大封、为何大封?”
看一眼李旦,冯靖从容道:“还在甘泉大战时,皇上便与臣提及过善后事宜,既然天后见询,臣就越俎代庖奏与天后。”
李旦闻言吓了一跳:靠、寡人何时与你说过此事?
冯靖不动声色道:“突厥并非单一部族,其起源于匈奴、柔然、大月氏等不同族群之残部,因为彼此兼并融合才有了目前这样一个准邦国式联盟,由于该联盟只有一个大汗,所以拓拓才能集权并称雄草原。然突厥大小部落百余,若每个部落的酋长皆被我封汗,则其各部将被逐渐分化而名存实亡,从此北地无汗廷。”
言语之中他故意留了尾巴,目的是给李旦留下发挥的空间。
“善!”武媚娘轻轻惊叫了一声,“此举与汉文帝削藩之‘推恩令’异曲同工!”
冯靖稽首,“天后明察秋毫,此举正是从‘推恩令’化出。”
李旦此时已明白过来:冯靖所奏实际上是给朕抬轿子。
窃喜中他急忙补充道:“可汗的子孙亦可同时封汗!假以时日,突厥内部将遍地是汗,如此以来必然引发其父子兄弟内斗以及各部落的相互攻伐,届时我大唐只需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
李旦的意思与冯靖之言严丝合缝,且方法力度更进一步。
“善!”天后赞许的点点头,“皇上有此远见,朕心殊慰!”
李旦感激的看了一眼冯靖,两人眼神一碰,相互心领。
冯靖继续道:“诚如皇上所言,若大封之举迅速,必会收到立竿见影之效。”
天后问:“什么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