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笑眼上前,白巾子沾了水,往她额上拭去。
为了伤口不发炎,故浴水中还是加了些药和盐的,张婆子见她身上这样多的伤口,想来此刻应是很遭罪的,可她不吭一声,竟是个有骨气的。
只是汗珠子豆大,不断掉进浴桶里。
骨气虽有,倒也听话,那就是个好摆弄的闷葫芦罢。
比及她终于被伺候完,不知从哪里又找来了个新的女府医,将她身上的伤口一一处置。
“大夫,可能随我去瞧瞧别的人?”
这女府医治女是京城小有名气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侯府的人竟来主动找她,心中喜不自胜。
今儿才匆匆来了侯府,来人吩咐只说叫她去伺候侯府贵人,她还以为是个什么主子,看的好说不定还能得个赏钱。未曾想,竟是个丫鬟。
可虽说是个丫鬟,那浑身的气度与样貌,正是顶尖儿的好。
此间虽心有不甘,但一想家中那白花花的银子也就释怀了。
“请姑娘恕罪,侯爷交代奴婢只伺候您一个,怕是不能给别人看的。”
见那姑娘静默不语,只近前道,“如今姑娘正值侯爷宠爱,便是天上月也是要得的,何不求求侯爷?”
她一股热心肠,再看那玉一般的人儿,又闷头不说话了。
女府医心道,原这平宁侯的新宠,竟是个锯了嘴儿的葫芦。
纵然有那些婆子婢女们的劝阻,但好歹沈卿司还并没有把她关在这一方,她坚持出去,众人也无法了。
她又何曾是个愚笨的?走到如今不过是没有选择。
拿出新晋得宠的架子出来,只让与自己相熟的红袖同行。
仆人房里榻上的余妈面容浮红,呼吸有条不紊,终于不是苍白残败的模样。
只是沉沉的睡着。
“姑娘放心,余妈已经服了侯爷方子上的药睡下了,大夫说,且得睡上三个时辰才能补些气力呢。”
一个机灵的小丫鬟回着话,说着还把沏好的茶递给桑无忧。
“是哪里来的大夫?”
那小丫鬟有些犹豫,到底还是说了实话,“不曾知道底细,但看那大夫行医做派与谈吐十分有理,倒像是...从宫里来的太医。”
说完,还从怀中拿出一瓶熔墨葫芦的药瓶递给她,“大夫临去前还吩咐奴婢,余妈醒来后伺候服用三颗,往后一日三颗饭后服用,说是做固本培元之效。”
她点点头,环视一圈这陋室,竟发觉破了好久的窗柩与房顶都已被人修补好了,就连余妈榻上之物一应都是新的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