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怎么骂天,赵老先生都已经死了!”
“师父...”她抓在他尚且温热却逐渐凉下去的手,“师父你快起来,地上凉...师父,再给我一戒尺罢,我药材名又背混了...”
田康掰正她的肩膀,一字一句道,“无忧姑娘你振作一点!这是赵老先生自己的意思!赵老一生坦荡良善,我和雨荷都会记得他的!不仅我们,还有赵老救过的无数人,都会记得他!”
“可能自从婉君走后,赵老先生的灵魂,就已经跟着走了罢。如今,他们终于可以再次团聚了...”
无忧听不到任何的话。
她只知道,从今往后,她再也没有师父了。
收拾师父遗物的时候,无忧从枕头下发现了师父的遗书。
书信里除了交代将他珍藏的医书尽数给她,还夹杂着好些师父自己拟出来的医方,这些都是师父一生的精华。
书信的末尾,师父还写了一个小小的请求。
把他的尸骨炼化,洒到弱水之中,与婉君,共葬一条河流。
一个人。
忽然一晚上。
就成了一把灰。
无忧捧着轻轻的骨灰坛,沉甸甸的难受。
师父没有子女,也没有亲戚,只有她一个了。
无忧一个人,关上门,脱去一身的布衫,拔下银钗耳饰,穿上白布青缣,点起点阴灯,默默为师父守灵。
师父说了,他不要奠墓,也不要一个人孤零零地落墓,无忧只好烧一些纸钱。
夜半之时,雨荷来了。
她自己连走路都费劲,却还是在田康的搀扶下,给师父磕头。
几个人,守着师父的灵,整整一夜。
及至天白了。
她亦得脱去孝服。
这里是侯府,她连光明正大地给师父穿丧服的资格,都没有。
她如个行尸走肉一般,做着婆子们吩咐的活计。
休憩的时候,她去看雨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