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滑落仿似是决堤的闸门,泪水止不住的崩溃翻涌,汩汩伴随着滚烫奔流不停。

    “对不起。”

    开口的声量沙哑的不像话,但他只艰难的哽咽滚动着喉结。

    只想在这自小到大仅有的一次好梦里,将压在自己心头十几年的负担做个告罪。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累赘,爹娘就不会丧命。”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让你没能见到爹娘最后一面……还要救我这个累赘活下来!”

    “该死的是我……我早就该死了……”

    无数次西卫都在心里告诉自己,你早就该死了。

    你早该在满门被屠尽的当时,也随着一起去了。

    凭什么所有人都死了,你却还苟活在这世上?

    但是,哥哥。

    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他的哥哥活泛开朗,他的哥哥艳如朝阳。

    立在哪个地方,哪个地方仿佛就散发着明媚的灼热,永远都有着欢喜开怀。

    与他这个活在阴暗活在愧疚中的人完全不一样。

    “我只是,想跟着你。”

    东卫的沉默是被他一句接着一句的告罪哽住,满眼怔愣的看着自小到达都沉默寡言的弟弟,看他以泪洗面,不停说着对不起。

    将那些有的没的罪责全部都揽到了他自己身上。

    念出的话句句都割心剜肺,说的那些好像血海深仇都是因他而来,说的好像他自己生来就十恶不赦。

    东卫竟不知道,他弟弟心里居然卑微愧疚到了骨子里。

    那些冰冷,那些无言,全部都是因为满心背负着太多太多,钳住让他弟弟自己喘不过来的沉重枷锁。

    “你说的什么话?”

    崩溃的认罪被提着声量打断,随之一双宽厚的手掌就捧在了西卫的已经浸湿的脸颊边。

    指尖轻颤,一下一下的替他擦着流淌不停的眼泪。

    擦了又落,落了又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