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靖推开卧室门,宁知摧跪在床上,面孔始终冲着门,显然已经等了他好久。
“哥哥……”宁知摧欲言又止,眼中竟然有着惊慌。
时靖眸色一暗。
他几步过去,解开了宁知摧手上的束缚,宁知摧立刻倒进他怀里,死死搂着他。
“哥哥、哥哥、哥哥……”宁知摧惶恐地喊,“我错了,别扔掉我……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时靖身体僵直,双手握住宁知摧的肩膀,轻轻推开了他,而后用视线细细描摹着宁知摧的脸。
饱满的额头、狭长的凤眼、挺拔的鼻梁、形状优美的嘴唇、光洁细腻的皮肤……这是一张漂亮的、成熟男人的脸。
可这张脸上,也曾经被他打得布满青紫。
眼前的人与十三年前那个瘦弱的男孩,实在看不出多少相似。但是此刻,这两张脸仿佛在时靖眼前重合了。
我早就成了一个暴力野蛮的怪物。时靖想。可是,当年那个被我救下的孩子、那个被施加残酷虐待的受害者,怎么会变成一个崇拜暴力的、下贱的“婊子”?
*****
哥哥知道我是谁了。宁知摧想。所以他讨厌我了,他要抛弃小狗了。
距离被发现身份,已经十天过去了。
这十天里,他依然和时靖睡在一张床上,却再没有过任何形式的做爱。
而且,时靖不叫他“小狗”了,只叫“宁总”。
“宁总?”喻幻困惑地喊了一声,提醒道,“文件……”
“嗯,谢谢。”宁知摧回过神,接过对方递来的文件,“你简单说一下。”
喻幻像小学生被抽背一样,结结巴巴地汇报起来。
他感觉宁知摧对他的性吸引力已经小得几乎没有了。
那个绅士温和的宁知摧,仿佛只是他的一场幻梦。
当然,宁知摧还是那个严肃冷淡、说一不二的总裁,但喻幻对他,只剩对上司的畏惧和佩服,而难有和对方上床的欲望。
甚至,喻幻偶尔颇感惊悚地觉得,宁知摧好像有点欲求不满——指和他撞号的那种欲求不满。
明明还是同样的金丝眼镜、同样冷漠的黑眸,但与从前凌厉而冷淡的视线不同,似乎总有些涣散,若是聚焦,也往往不是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反倒像是只盯着电脑屏幕的某一角。
就像此刻。
喻幻说到一半,看到宁知摧竟然微微张嘴,伸舌轻触上唇的唇珠,顺着唇线转了半圈之后才收回口中,浓密的上下睫毛几乎交错在一起,遮蔽了黑白分明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