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12点半
徐恩回想起自己怎么进入的小区。
小区里有个后门,那是专门留给垃圾车进出的通道,很多时候都是开着的,那天他在便利店买酒时,再次发现了这条通道。
他撑着伞沿着这条小路快速前行,一路来到了那个与严青衫相遇的亭子,徐恩绕过遮挡视线的草木拐弯之后,刚刚迈上台阶,垂在身侧的那只手就被人急切地握住了。
严青衫焦急地将徐恩拽进凉亭,另一只手一寸寸地摸索过男生的肩膀、后背,还有手臂,最后手停在对方脸颊,声音里满是担忧:“你怎么了?刚刚在电话里怎么哭了?”微弱的小灯不足以照亮徐恩的脸颊,严青衫心中焦急不已,他掏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
徐恩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语气在也止不住哽咽声:“严青衫,我想回家。”
起先严青衫在凉亭里还算心平气和的等待,这下在也忍不住,一手抓紧徐恩的手臂,一手接过他手里的伞,沉声道“我们回家。”
手中的伞朝着徐恩那一方倾斜,到家时严青衫的半边肩膀已经淋湿了,他趁着徐恩换鞋进屋时,快速脱下外套放到一旁的柜子上。
徐恩被严青衫引着坐到客厅沙发上,又看着对方走进厨房去,他有些狼狈的擦干净脸上的眼泪。
心中又有些懊恼,怎么看见人自己就没忍住哭了?
这边还在心里懊恼,手里突然被塞进来了一杯热牛奶,温度刚好捂暖手心的玻璃杯中正在冒着热气。
身侧的沙发塌陷伴随着关心的问候:“徐恩,发生什么事了?”
不问还好,身边忽然这么有人耐心温和的询问他,徐恩眼眶又止不住的有泪水打转,他紧抿了一下嘴唇,在心里思索着要不要告诉他。
心里有些纠结,张口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家庭情况,又想起来去年发生的事情。
“徐恩,以后家庭情况这种事情不要在给别人说,那会变成一把利剑伤害到你。”他前老板语重心长的话语在脑海里盘旋。
见徐恩半响不开口,严青衫叹了口气:“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了,你吃饭了吗?”
徐恩看着对方一副俨然准备去做点东西的准备,赶紧拉住对方衣摆,他摇摇头“我吃过了。”
事实上徐恩今天晚上一口饭也没有吃到。
他轻啜了口热牛奶,还是决定说出来“我妈今天来把东西全都搬走了……”
徐恩坐在那里,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之中,开始絮絮叨叨地讲述他的过去。他眼神无神陷入了回忆中。
严青衫静静地待在一旁,宛如一尊静谧的雕像,耳朵却始终专注地捕捉着对方说的每一个字。
当听到徐恩说到自己摔伤了腿的时候,严青衫那舒展的眉头瞬间紧紧地锁了起来。他能感同身受一般,自己曾经受伤的腿,那时候每走一步都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刺扎着,钻心的疼痛像是汹涌的潮水,一波又一波地向自己扑来,每日每夜都要忍受着这种痛苦,那种难捱的感觉如同置身于漫漫长夜中看不到曙光。
本以为像这样充满了故事的过去,也许要花上很久很久才能讲述完,没想到仅仅过了十几分钟就已经讲得差不多了。
徐恩的手中捧着一杯温热的牛奶,就像捧着一团小温暖,他再次轻轻抿了一小口。其实他不喜欢喝纯牛奶,那股子纯天然的奶香对于他来说有些难以接受。然而现在喝起来,却意外地感觉特别舒爽,像是一股暖流缓缓地淌过心田,把心里那些平日里的烦闷都驱散开来。
严青衫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完了所有的讲述,最后他缓缓地伸出手,向着徐恩的右腿探去,问出了一句语意有些模糊不清的话:“还痛吗?”